第1193章 抉择

    读符人的威胁、联盟的主战派的剥削，又或是其他宇宙猎手，这些敌人的确很强大，但比起「终」……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所谓的「终」到底是什么？”李修问。

    圣人日记在圣人和苏小雅进入「终」后就戛然而止。

    李修只能凭借最后传递过来的感觉去判断，光幕之后的区域十分危险。

    可是具体危险来自何方，又是以什么形式，他一概不知。

    「一切期待、未知、悬念的终点——终。」

    这就是李修对光幕背后区域的唯一了解。

    “「终」到底是什么……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李修，我需要和你确认一件事。”

    如来张开双手。

    “你觉得，取决于一个人是否幸福，是否真正的「活着」，是物质层面的影响大，还是精神层面的影响大？”

    李修说：“我不是在和你辩论，这种非此即彼的议题没有任何意义，当然是两者各有影响。”

    “你说的没错，不过……是在大部分情况下。”

    如来说：“你、我都能够跳出时间线，看向未来，只要没有人特地拨动时间线，未来就会按照我们所见的样子发展。对于已知的未来，你会觉得无趣吗？”

    李修没有马上回答，他隐隐抓住如来要表达的关键，他沉思几秒后给出答案：

    “会，一点点。”

    就像生日当天，提前知道家人、朋友给自己准备了惊喜派对，提前知道他们分别准备了哪些礼物。

    开心自然还是开心的，惊喜就少了很多。

    李修微微皱眉，联想到从圣人日记得到的信息「一切期待、未知、悬念的终点」。

    “所谓的「终」是杀死了未来的期待？”

    如来说：“要更为严重，被「终」笼罩的瞬间，属于这片宇宙的时间线就会被锁死，不会再有人能够改写。

    生活在宇宙中的所有生命体，会在一瞬间经历数百亿次自己的人生。

    一遍遍，一遍遍的重复。

    所有的期待、未知、悬念都会被杀死。

    回到我们刚才的问题。

    对于陷入「终」的宇宙内部生命体来说，物质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不论经历多少次，每个生命体周边的环境、背景，一模一样。

    他的精神，却会像一朵缺少水分的花一样枯萎。

    最终，精神凋零而亡。”

    如来轻叹一口气：“这就是「终」。”

    他描述的情景，与李修从圣人日记中感受到的一模一样，但新的疑问又出现了。

    “我知晓「终」是从圣人日记，你为什么能够知道「终」的事情，又为什么对内部的情况如此了解？”

    「终」就是无尽之海的边缘。

    目前来说，除了圣人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走到无尽之海的边缘，更不会有关于「终」的详细情报。

    就连得到圣人日记的李修，也只有一个概念性的了解，如来为什么能够知道的这么清楚？

    说的就像是自己亲自去过、感受过一样。

    “因为我亲自去过。”

    如来说：“与织梦交手后，我进入到了涅盘，就在生死模糊的界限中，我的意识走到了「终」的边缘。我踏入了其中。”

    “可你没有死。”

    以如来的说法，只要迈入「终」就会精神枯萎而死。

    如来微微颔首，解释说：“因为我经历过灵魂升维，因为我有哲学囚笼。”

    因为灵魂升维，如来的精神不再如常人般脆弱，他能够站在更高的维度去俯视自己一生。

    因为哲学囚笼，如来的意志要更为坚韧，他能够抵御自我否定产生的精神枯萎。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终」的真相，也明白，想要抵御它的侵蚀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像我一样，经历灵魂升维，塑造哲学囚笼。

    第二，就是彻底封锁自己的意识，思维禁锢，陷入永恒昏睡中。”

    话说到这个地步，李修明白了如来的打算。

    第二个方法，封锁意识，禁锢思维，永恒睡眠，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所以，为了对抗「终」的侵蚀，你计划了这一切。让神明降临，全世界灵魂升维，修行佛法，以此来对抗九百八十一年后抵达的「终」。”李修说。

    “不。”

    如来露出微笑：“我并不满足于此。”

    他双手合十，眉眼低垂，似乎是在低语，又似乎是在发下宏愿：

    “我要夺得神明全部的力量，在宇宙之外构筑屏障。

    我要让这片宇宙成为无尽之海最后的避风港，容纳世人在其中定居生活。

    我要让全宇宙的所有生命，经历灵魂升维后，无需遭受痛苦，享受永恒的幸福。”

    如来不满足于抵抗。

    因为他经历过。

    即便是如来，在踏入「终」的领域后，也是遭遇了极其可怕的痛苦，他距离死亡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只需要我在外面，承受所有的痛苦就足够了。地藏王不是常说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而你，李修，我很抱歉，让林依白经历之前的遭遇，成为了神明代理人，不过现在我把她还给你。

    如果你真的对灵魂升维很抗拒，我向你允诺，你可以在世间创造一片地狱领域，将你的家人、朋友带进去。

    任何生活在你的地狱领域中的人都不用考虑灵魂升维，并且，也不会遭受「终」的影响。

    而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把你手中的世界意志火焰交给我，它是我完成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

    李修冷笑一声：“这算什么？投名状？还是缴枪不杀？”

    世界意志火焰，是李修能够与如来、神明对抗的重要依仗，把它交出去，无异于交出自己最为强大的武器。

    “不。”

    如来伸出一个拳头，微笑说：“这是朋友对朋友的特殊关照。”

    李修的冷笑僵硬在脸上，又缓缓消失，他望着如来伸过来的拳头，感受对方纯粹到极点的善意。

    就在几分钟前，李修还坚信不论如来说的天花乱坠，也不可能动摇他的决心。

    可现在……李修的确动摇了。

    「终」真的要降临，他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此刻，他们是借助烟花爆炸，进行灵魂层面的交流。

    李修掌握灵魂手术刀，掌握世界意志火焰，他能百分百的确定，如来之前所说的，没有半句假话。

    “回去吧，李修。”

    烟火的余晖渐渐淡去，连同如来的身影也模糊起来，他最后说：“去和家人，和朋友，和你所爱的以及爱你的所有人，去享受生活。”

    “我不会让你马上做决定，你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去思考，希望……”

    “你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烟火余晖消失，宇宙重归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