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超过一百人伤势加重。
张猛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腿,斜靠在谷口的巨石旁,手中的陌刀撑地,瞪着王文钊的眼神像要吃人。
“堡主……”
张猛嘶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血沫,“这狗贼怎么处置?老子一刀劈了他清净!”
周田抬手制止了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眉头紧锁:“苏姑娘呢?”
他看向刘宇轩,“苏姑娘带人来截王文钊,按理说应当比我们早到才对。
这里除了王文钊的护卫和辎重,并没有大规模战斗的痕迹。”
刘宇轩也察觉到了异常,走到周田身边,低声道:“堡主,方才伏击时,我就感觉不对劲。
王文钊随行骑兵虽有上百,但真正的精锐亲卫似乎少了一部分。
那个我一直留意着、腰挂奇特皮囊的亲卫队长,压根没出现在队伍里!”
周田的心猛地一沉,一个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刘凯!”
他立刻转向正在指挥手下包扎伤员的刘凯,“这地图上,除了鬼哭谷,从铁璧隘那边抄近道来拦截王文钊,还有没有其他必经之路或者适合埋伏的地方?尤其是需要绕开苏家骑兵主力的那种!”
刘凯正在小心翼翼地给一个肩膀受伤的兄弟敷金疮药,闻言立刻凑了过来。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画着骷髅标记的羊皮地图,布满沙尘的手指迅速划过几条蜿蜒的墨线:“有!周大哥你看!从这里往北二十里,有个叫‘鹰嘴涧’的地方!地势比鬼哭谷更险,两山夹一沟,像个葫芦肚子!它是黑水河上游通往飓风城的近道分支,但不是主干道。
王文钊如果不想走官驿大路被堵截,鹰嘴涧是条可能的岔道!关键它……它紧邻着黑水河的一处急弯!”
刘凯的手指最后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
“急弯?河?”
周田捕捉到关键词,眼神骤然变得更加凌厉,“也就是说……水?或者,需要水?”
刘凯用力点头,从腰间的皮袋里摸索着什么:“正是!而且那急弯水流湍急诡异,底下暗礁极多!我那商队里一个老驼夫,他爹当年就在鹰嘴涧附近捞过一种特殊的黑石,好像叫……叫‘石脂水’还是‘火油石’!那东西遇水不沉,反而能烧起来!颜色发黑发亮!”
他终于掏出了一小块乌黑油亮的石头碎片递给周田。
周田接过这拇指大小的黑石碎片。
入手竟意外的沉,表面湿滑腻手,一股刺鼻的、类似硫磺混杂着松脂的味道直冲鼻腔!
“火油……夜息散……需要水……”
周田喃喃自语,脑海中飞速闪过在铁璧隘发现的那袋“黑盐”
、王文钊“赠送”
的那些掺了夜息散的金疮药!一个更加狠毒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张猛!”
周田猛地转身,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变形,“你和所有伤势严重走不了的弟兄留在这里,看守呼伦和王文钊!清理战场,收集所有能用的箭矢、弩箭、兵器和干粮!”
他一把揪起萎顿在地的王文钊的衣领,厉声喝问:“说!你派出去截杀苏瑶的人,是不是带了大量这种黑石研磨的粉末?他们埋伏在鹰嘴涧,打算利用那里的急流水势引发爆炸和火攻?!”
王文钊被周田喷薄而出的杀气和精准的猜测惊得浑身剧震,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嘴唇哆嗦着,试图否认,但在周田如同燃烧般的目光逼视下,最终化为一个极其艰难而充满恐惧的点头:“是……是……我让杜奎…带了一小队死士…还有好几袋石粉……藏在鹰嘴涧上游的涵洞里……”
“杜奎是谁?!”
周田追问。
“就…就是他…”
王文钊艰难地扭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具身穿皮甲、脸上有刀疤、腰间皮囊已被翻开的尸体上,“他…他死了?也好…天意……”
“天意?!”
周田怒极反笑,一把将他掼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若苏姑娘有丝毫闪失,老子活剐了你!”
他不再看王文钊一眼,迅速下令。
“刘宇轩!刘凯!”
周田环视身边仅存的、还能站立的柳巷堡伤兵和苏瑶留下的两名同样面带焦急的亲卫,“点齐所有能骑马、能开弓、能动手的弟兄!快!
马不够就用缴获的!腿脚不便的要走的就留下!把水和干粮带足,一刻钟内必须出发!目标,鹰嘴涧!快!!”
“所有人,加速,谁敢拖时间,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