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也连忙上前,轻轻搀扶着尹氏:“是啊娘,外面风大,您先进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尹氏勉强点点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老四两口子一出事就跑了,你爹和大哥他们又都在县城,我现在就只能指望你们了......”
这话说得卢氏也红了眼眶,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奶!奶您在哪?”
是陆长昌的声音,听起来慌乱异常,带着几分惊慌和哭腔。
尹氏浑身一震,一下子冲了出去:“永昌,我在你兄长屋里!”
陆长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时,浑身是土,衣服破破烂烂,好几处都被划破了。
他的脸上还有好几处擦伤,嘴角带着血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永昌,钱送到了吗?”尹氏颤抖着声音问道,眼中满是焦急。
陆长昌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话语哽咽难言:“奶......我们半路遇到劫匪,钱都被抢了,四叔还受了重伤......”
“啊?”尹氏身子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差点晕倒。
陆思诚赶紧扶住母亲,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永昌,到底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这时,陆长泉和银氏也闻讯赶来。
众人簇拥着进了屋,陆星辰连忙给永昌倒了杯热茶。屋
内点着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紧张。
永昌颤抖着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这才稍微平静下来。
他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他们到了青溪镇附近的龙岭时,突然从路边窜出几个蒙面劫匪。那些人手持刀棍,不由分说就动起手来。
“四叔让我躲在后面,自己冲上去和劫匪搏斗。”永昌说到这里,眼泪夺眶而出,“他们人多势众,四叔为了保护我,被打成了重伤。不但钱财被抢,连马也被抢走了......”
“现在四叔在青溪镇的医馆里,我是连夜跑回来报信的。医馆的大夫说,四叔伤得很重,得赶紧找人去照顾......”
听完这些,屋内众人惊得说不出话。
尹氏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银氏扑过去检查儿子的伤势,声音哽咽:“我的儿啊,你没事吧?让娘看看......”
“娘,我没事,就是些皮外伤......”永昌抹了抹眼泪,任由母亲检查。
陆思诚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这龙岭一带向来太平,怎么会突然出现劫匪?”
“会不会......”卢氏欲言又止,看了看在场的人,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完。
陆星辰细想着,不由地皱起眉来。
尹氏坐在明屋的长凳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我造的是什么孽啊!这日子怎么过成这样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子不住地颤抖。
卢氏站在一旁,轻轻拍着婆婆的后背,柔声安慰:“娘,别太伤心了,老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陆星辰倚在门框上,心中暗叹。这个时候哭有什么用?四叔还躺在医馆里等着救治呢。
“老四还在青溪镇医馆,咱们得赶紧过去。”陆思诚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写满了焦急。他转向卢氏,“星辰娘,快帮我找件棉衣来!这天寒地冻的,得多穿点。”
陆长泉和陆长昌也跟着站了起来。兄弟俩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担忧。
“二弟,你受了伤,就别去了。”陆长泉拉住弟弟的胳膊,语气坚决,“我陪三叔过去就行。”
“不行!”陆长昌甩开哥哥的手,急切地说道,“你们又不知道是哪家医馆,我必须去!”说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肩上的伤处,眉头微皱。
陆星辰看着大表哥倔强的样子,心中一动。
她走到父亲身边,轻声说道:“爹,你这腿脚不便,咱们得先借辆骡子车去青山镇,再找马车。这夜路不好走。”
“对,你说得对。”陆思诚点头赞同,转头对陆长昌说,“二小子,你去老魏家借车。”
陆长昌应声出门,脚步匆匆。
寒风从敞开的门缝灌进来,吹得明屋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
尹氏还在那儿抽抽搭搭地哭,声音断断续续:“这可怎么办啊...老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当娘的...”
陆星辰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上前一步,声音清冷:“奶,此刻别掉眼泪,得赶紧准备钱去救四叔。”
尹氏瞬间停住了抽泣,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钱?哪还有钱?你爷带走一两,你四叔又拿了二两,就剩下三两是你小姑的嫁妆,那可动不得!”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
“奶,你这话太寒心了。”陆长泉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小姑是您闺女,四叔就不是您儿子了?要不是小姑惹出这些事,咱家至于这样吗?”
陆星辰惊讶地看着大堂哥。
平日里他总是闷不吭声,没想到关键时刻倒是个明白人。
老人沉默半晌,肩膀微微颤抖:“那、那我去拿...”说着,踉踉跄跄地起身往里屋走去。
没过多久,陆长昌赶着骡子车来了。
尹氏也拿出了钱,分成三份:一份给老陆头,一份是医药费,还有一份是车马费和赔偿。
寒风呼啸,吹得骡子车上的草席哗哗作响。
尹氏拉住两个儿子的手:“你们要小心啊,那些劫匪说不定还在附近......”
陆星辰看着忙碌的众人,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看着叔侄三人坐车离去,这次的劫匪来得太过蹊跷,加上之前陆思桃的事。。
“星辰,你回去睡吧,我们俩今晚要守在老太太身边。”卢氏轻声说道,眼中满是疲惫。
陆星辰点点头,转身回了内宅。悄悄朝着老骆家摸去。
村里一片寂静,只有几声犬吠远远传来。
她轻巧地翻过院墙,落地无声。月光下,正好看见骆风棠从屋里出来。
一颗石子破空而来!
陆星辰身形一闪,轻松夹住了石子。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警觉性不错。”她笑道。
“星辰?”骆风棠快步走来,眉头微皱,“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带上你的弓箭,跟我走一趟。”陆星辰定定地看着骆风棠。
骆风棠二话不说,就回屋取了弓箭。很快,两人轻装上阵,向着山上摸去。
寒冬的夜晚,山中更是寒气逼人,一路上,陆星辰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人在林间穿行,脚步轻盈得像夜行的猫。积雪被踩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是雁鸣岭口,”骆风棠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说道,“往那边十里就是龙岭,咱们在这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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