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原先不想告诉你,是怕给你带来祸事。
没想到,就算不告诉你,你也被人算计了半辈子。”
李父心有戚戚。
何止是半辈子,是一辈子。李筱雅沉眸,眼里已经没有了眼泪。
她留下来,就是想报仇,要不然完全可以抽身。
跟着父母回秦岭,山高皇帝远,是能平安度过这辈子的。
老天让她重来,绝不是让她回来享乐的。
李父继续说,“这些话原先我也不愿意跟你说。每每说起,你总说爹挑拨你与顾长青的夫妻关系。
但你现在看清楚了,顾长青是个怎么样的人。
侯府内又有多么的不堪。
从一开始,你嫁给他,就是他的算计。
但这也不能怪你,要怪也是怪我们做父母的,只依着你,害了你一生。”
“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李母嫌弃李父婆婆妈妈,“筱雅全都明白了,我们女儿又不是蠢的,你别再说这些让她难过的话。”
“嗯。”李父点头,“正因为你现在的改变,爹对你有信心。也相信你能处理得了现在的问题。”
他看着女儿,“当初郑家给你娘的陪嫁,并非三座金矿,而是绵延不断的矿山。
当然,也并非你娘一人所拥有。是与郑家兄弟姐妹共有。
算下来,你娘占三成。
你娘受宠,才分得多。其他兄弟姐妹占余下七成。
并不是外人传的那样,也不是外人所说的那样。
顾长青怕是也不了解,就算知道,知道的也只是皮毛。”
李筱雅震惊不已,她不知道郑家已到富可敌国的地步。远不是前世孽子们口中的三座金矿这么简单。
如果是这样,秦贵妃所知道的也不完全。
而她更是一无所知。
前世父母不告诉她,想来就是为了保护她。
毕竟前世,她的脑子有泡,一头栽在顾长青身上,一头扎进了安庆侯府里头。
“你手中应该有一座金矿的地契,那是我和你娘后来积攒的,与郑家无关。
当时陪嫁单子上没有写上,夹着你一个匣子的隔层。
我和你娘是希望将来你落得变卖嫁妆的时候,能发现。
要你过苦日子,我们也于心不忍。
现在你全都知道了,可要记得,有关于秦岭金矿的事情,不能再向任何人透漏。
就是翠娥也不行!”李父知道这个傻闺女与翠娥的感情。
他不是不信任翠娥,而是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爹,”李筱雅声音微颤,“顾长青娶我便是为了秦岭金矿,也是秦贵妃主使。”
“可她一个贵妃,在这之前,也只是秦家的一个女儿。
那个时候她同女儿一样,年纪并不大。
她是如何知道有关于秦岭金矿的事?”
李筱雅想不明白,希望能从父亲嘴里得到答案。
“秦岭离京城相隔数千里,但郑家的财富不可估量。即便郑家有心低调,也树大招风。
难免被人猜测,妒忌,以及想据为己有。
皇权至上,若人有心,郑家想躲也难。
不过郑家几十代传承下来,并非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攻破。
那有心人,只好从郑家周围的人入手。”
“所以女儿也是他们的突破口!”李筱雅感觉全身冰凉,毛骨悚然。
她开始怀疑秦贵妃是不是真那样势大?
她背后的秦家也不是那么的有底蕴!
真是秦贵妃为了扶儿子上位,敛财吗?
“你也不要想那么多,这些年爹娘在京城也无事发生。足以证明他们对郑家也是忌惮的。”李父劝慰道。
“你舅父也确实来信,让我和你娘回秦岭去。也并非因为你的事,我和你娘才仓促决定。
这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爹,娘,女儿留得住你们吗?”李筱雅问道。
她看得出父母的顾虑,到底更多的是因为她。
但刚刚爹说的话,让她觉得不应该留父母在京城。
她感觉到了一个大阴谋,是针对郑家的。
背后之人,绝不是秦贵妃这么简单。
但秦贵妃绝对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对自己下手。
这会她不敢再细想,怕自己想得太多,徒生恐惧。
“留不住,也不用留!”李父狠心地说。
“筱雅,你别怪爹娘!”李母擦了擦眼角,“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这辈子想着的事情,就是陪着你。”
“但现在,我们只愿意你平安健康!”李母哽咽。
郑家或许更难,不然大哥不会连写三封信来,让他们回去。家里兄弟姐妹齐心,大事都有商有量。
不到万不得已,大哥不会问他们的意见。
郑家有难,但不能告诉筱雅。
只有离开筱雅,才能将筱雅撇开。将来出事,与她一个外嫁女也无关。
他们夫妇留给女儿的金矿,与郑家无关。仍是能让女儿一辈子无忧的。
只希望这个傻女儿,是真的立了起来。
侯府那几个小子,随了顾长青的根,都是没良心的。
女儿啊,你可真要把眼睛擦亮看清楚啊!
李母越想越难过,头一次催促女儿赶紧回侯府去。
“我和你爹打算后日就启程。这屋子留着也不变卖,你偶尔回来看一看。
会留几个看家的,他们的月例我也提前发放了三年。
还有我跟你爹在京郊买的田地庄子那些,一下子也变卖不了。
这些契书你全收着,都给你了!”
“翠娥,”李父朝外面喊道。
翠娥跑了进来。
“你跪下!”李父说。
翠娥一脸懵逼,但老实跪下了。
“翠娥,我们夫妇后日启程回秦岭。筱雅以后就交给你了!”
翠娥点头。
“你跟筱雅一长大,你小的时候是要被你父母扔进粪坑要淹死的,是我和夫人心善救了你。
你的命是我们夫妇救的。
后来你在李家,我们也从未亏待过你。
筱雅出嫁,我们让你跟去之前,也问过了你的意思,你是同意的。”
翠娥再次点头。
“这一次我们离开京城,就把筱雅交给了你。
我要你以性命起誓,就是自己死,也不能让筱雅受半点损害。
你就当还我们的恩情。”
李父喉咙卡住了他的话,但他还是用力说了出来,“不是我和夫人,你早就死了!”
翠娥仰头,早已泪流满面。
“老爷,奴婢答应你!”
其实老爷就算不说,以她跟小姐的情分,即便没有这个救命之恩,她早就待小姐跟亲姐妹一样。
走出这扇门,小姐成了夫人。
但无论是小姐还是夫人,都是她认的姐妹。
她早就决定用一辈子守候。
“好,你起来!”李父大手笔,亲自去抱来一个箱子,“这些是给你的。”
翠娥摇头,“奴婢不要,奴婢要了成什么人呢?”
“你收下吧,不然我爹娘不放心。”李筱雅劝道。
“什么好东西?”翠娥立马笑了起来,眼泪还挂着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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