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番外五

    婚礼是全星际实况转播的。格！格*党&小说
    其实倒是没有强制要求所有公民收看, 但早在转播开始前的一个小时，上百亿人已经提前守在了光屏前。
    官方转播是不能发弹幕的。
    但微博和论坛实时开着讨论, 一点也不妨碍大家嗷嗷叫着一起磕cp, 热搜从第一到第十都毋庸置疑、全是这次盛大婚礼相关的内容。
    #我磕的cp真的结婚了#，#陛下=雪团？！#, #陛下眠眠穿婚服的样子#。
    这其中还包含一条科普。
    “科普菌v：
    皇室婚礼的习俗很多小朋友可能还不了解, 趁着这个机会, 今天就来给大家科普一下。仪式将会在首都星上城区的温斯顿大教堂举行, 按照以往的习俗……”
    温斯顿大教堂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其实皇室并不信仰宗教, ‘教堂’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这里甚至是半露天的, 能容纳接近十万的民众观礼。
    上千年前，古地球的来客在此地扎根时，第一位君主便是在这里登基。
    一个君主一生会在这里举行三次仪式。
    ——继位仪式, 婚礼，以及最后的葬礼。
    开始与结束的地方。
    二十年前朔寒领兵凯旋归来, 在现场无数民众的欢呼与见证之下, 一个人走过这一百级台阶、宣誓正式继位。
    配图是几十年前，已故的先皇与先皇后结婚时的照片, 一身白纱的先皇后对先皇半跪下。
    君主的权力与威严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 君主的伴侣同样也是君主的臣民, 即便他们组成家庭、彼此陪伴、共同享有皇室的荣耀，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尤其是在以前，在皇室婚姻大多是出于利益考量结合的时候，君主伴侣是否有爱意甚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宣誓臣服’。
    全星网热烈的讨论期待、现场观礼民众们的议论与笑谈，全都为之一停。
    教堂之外，礼炮齐鸣，一簇又一簇的鲜花挤满街道。
    随着礼仪官开始念诵写好的开场白，所有的喧闹便渐渐淡下去。
    最后便彻底安静下来。
    出身贵族的女士最后整理一次帽子，唱诗班已经就位，气氛从热烈欢腾逐渐变得严肃。
    “……我们有幸与日月一同见证。”
    礼仪官念完最后一句的同时。
    时针轻轻划过一格，又是一格——
    提前设置好的微型悬浮器有上百个，确保可以从各个角落记录下每一秒的画面。按照惯例，君主会同亲人拥抱告别后，经由悬浮器直接登上礼台，在那里俯视着、等待自己未来的伴侣。
    专属于皇室的悬浮器停下来，门打开。
    礼仪官敬畏地躬身。
    在场的贵族与民众们都是低头，等听到礼仪官的指示后，才抬起头来……
    出乎意料。
    站在礼台之上、和亲人拥抱与告别的，是顾与眠。
    早在悬浮器上，熊猫们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虽然这并不是什么悲伤的事情。
    变成人形、穿着正式小西服的小狐狸、二十四锅和小哈士奇站在旁边。顾与眠俯下身，依次亲了小朋友们的额头。
    “球球，圆圆，二二。”
    他叫了小孩子们的名字，眼睛弯弯。
    年轻的科学院首席踮起脚，认真地把花束送到顾与眠怀里。二十四锅显得激动又有些百感交集，伸手不住地抹眼角泪水，牵着傻乐傻乐的小男孩二二，走上前和顾与眠拥抱。
    最后是作为熊猫代表的十三锅。
    “祖宗，你要幸福。”熊猫吸着鼻子忍着哭音说。
    其实他知道，他们都知道，顾与眠会幸福。
    只是终究会有不舍。
    以后会有人来与顾与眠分享一半的生命……还好，那个人是朔寒。
    顾与眠郑重地点头。
    小孩子们和熊猫们在侍者的引导下，走向家属的观礼台。而顾与眠也在位置上站定。
    衬衫外是裁剪合体的纯白礼服，胸前是勋章与流苏点缀，质感极佳，裤管顺着青年笔直修长的腿部线条收束进靴里。
    温和俊秀，矜贵中锋芒暗藏。
    顾与眠沉默了一下，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微收起，轻轻靠在左胸之前。
    另一边，星网上。
    现场观礼的贵族与民众们也发现了不对，但并没有引起骚动，只是响起很轻微的一阵议论之后便归于平静。
    当然，是表面上的平静。
    大家心里都升起了一个猜测，这种猜测越来越强烈，让所有人的心率都变得不稳了，然后他们看向长长台阶与红毯的尽头——
    在臣民的簇拥之下，人群中分开一条道路来。
    银发蓝眼的的君主站在那里。
    很难想象，生来就孤高傲慢的君主，会那样抬起眼、认真地去仰视谁。
    但他的确这样做了。
    没有以往任何一个时刻到懒散与漫不经心，能看到君主那灰蓝色的眼睛里神情缱绻得让人心悸。
    再仔细看去，你甚至会很不可思议地发现，那眼神里还有点紧张。
    “……”
    天光从高高的穹顶洒下，唱诗班的歌声响起。
    顾与眠闭上眼睛。
    他听到孩子们唱的歌，听到熊猫们喜极而泣的哭声，听见下面观礼民众们很小声的议论，但那些逐渐都淡去了。
    他听到了远处而来的风声。
    那像是来自上千年前的风，传彻着许多的日日夜夜，把一个古老国家的兴衰与荣辱一一在耳畔讲述。
    最后是脚步声。
    ‘啪、哒’。
    人类青年立于王座之前，光芒栖居于他半垂下来的眼睑。
    顾与眠在这时睁开眼睛。
    他视线向下，看见朔寒迈上了第一步台阶。
    朔寒背后是无数鲜花，欢呼沸腾的民众们，还有正在努力忍着眼泪的、他们共同的家人孩子们。
    唱诗班的谱册翻过一页。
    君主暗红色的皇室披风一角被气浪卷起。
    他背对着所有人，一步又一步，拾级而上，最后站定在顾与眠身前。
    顾与眠唇角抿了抿，视线与年轻的君主相交。
    漫天的欢呼为之一静。
    以长长台阶为圆心，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浪潮向四周扩散，从贵族到民众无一例外，一一俯身行礼。
    这是对这个国家的君主与皇后，宣誓臣服。
    一分钟后，一礼行罢，所有人才再次抬起头来。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里皇后要向陛下躬身行礼了。
    然而……
    俯身半跪下的，是朔寒。
    从上千米稀薄高空跋涉而落下的光，穿过彩绘穹顶，赋予此地一种言语难以描述的庄严感。
    顾与眠未曾听过这样的礼仪，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一些。
    “朔寒。”
    早已被交代过流程的礼仪官没有表现出诧异。
    但可以很清晰地听见，人群中有不少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数个镜头忠实地同时记录下这一幕。
    这场婚礼，这幅场景，一直到许多年后还为人所津津乐道。
    “……”
    在上百亿人众目睽睽之下。
    骄矜高傲的君主，在今生唯一的伴侣面前单膝跪下，亲吻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一种最寂静无声又最刻骨深沉的宣誓，伴随着鲜花与欢呼，伴随着所有人的瞩目与祝福，伴随着落在戒圈上的吻，一同在心脏上打下烙印。
    那一句誓言是：
    ——‘我臣服于你。’
    时间好像过去了有一世纪那么久。
    但那显然是错觉，当顾与眠回过神的时候，其实上城区中央的巨大时钟只划过半格。
    伴随着整点时针的一声声响。
    那画面甚至是圣洁的。
    没有人出声。
    一直到君主解下披风、为新婚的伴侣披上，礼仪官才清了清嗓子、打算出声宣布仪式完成。
    应该……接个吻吗？顾与眠想，好像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礼仪。
    但是管不上那些了。
    当朔寒站起来的时候，顾与眠握住朔寒的手，只是在视线相触的那短暂两秒间，就不约而同地作出了这个决定。
    顾与眠仰头，与同时垂下眼睑、伸手来拥他的朔寒接吻。
    “……”
    “……”
    “……”
    礼仪官和数百亿人同时睁大双眼。
    一点点压抑着热烈的气氛，终于在此时彻底达到沸点！
    这热闹还要持续好一会儿，毕竟这之后还有婚宴，还有彻夜的狂欢，还有七天七夜的庆祝。
    欢呼声如滚滚热浪一阵比一阵掀高，无数白鸽同时振翅飞往晴空，鲜花被一齐抛向空中。
    风卷起的玫瑰花瓣遮住镜头，很快又翩跹飞开，在阳光里打了个转儿，又被轻轻吹远/
    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什么都不用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