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屠杀

    一声声谩骂和嘶吼，疯狂之中的杀意轰鸣一般降临下来。
    秦南眼中渐渐冷漠。
    名存实亡？
    死了八个？
    驱逐西荒？
    每一个字眼都让秦南心中怒火中烧。
    平心而论，他对明月楼没有多少归属感。但，明月楼是他的就是他的。
    既然已经属于他，那这里的人，就是他的人。
    他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驱逐？
    刷！
    猛地转身，秦南看向笑黄粱：
    “你们下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不用多说，从两人现在的态度上，就已经可以表明一切。
    悲怆是因为身边的人战死，愤怒是因为西荒的人愚昧无知。
    “公子，不可大意啊。虽然公子很强，但是整个西荒的人族，大部分都已经信服圣山，对于我们明月楼敌意很强。公子如果出面，会被他们针对，到时候就是与世为敌！”笑黄粱连忙说道。
    他想要阻止。
    现在的西荒，已经没有他们容身之地。整个西荒人族都在针对明月楼，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根本无力抗衡。
    他们知道秦南很强，但一个人再强，终究只是一个人，谁能与世为敌？
    但，他们对秦南一无所知。
    不说现在，即便是之前的秦南就从来没怕过。
    至于与世为敌……他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从对圣山宣战开始，就已经注定。
    “那又如何？世人与我为敌，那就杀人。世道与我为敌，那就灭世。我秦南行事，从不在意狗屁的大爱仁义。我所追求，问心无愧。”
    秦南直接打断笑黄粱。
    两人一愣，但旋即心中生出一抹期待。
    他之所以开口阻拦，就是不想看到秦南陷入危机之中。可此刻秦南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坚决无比，已说明一切。
    下一刻，秦南一步转身。
    刷！
    一股凌天剑意起，锋芒无限，就好像他本身就是一柄绝世神剑。
    两人心头骇然，接着血液都仿佛燃烧起来。
    他们知道，秦南要出手了。
    “公子，带我们一起吧。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无力一战，可这一段时间太憋屈了。”
    “是啊公子，纵然不能亲自为他们报仇。但也想亲眼见证。”
    两人说道，眼中期待无比。
    “好。”秦南点头答应下来。
    随即一瞬，秦南目光看向黑蛟。
    “以后你就先当我坐骑吧，楼船速度太慢。”秦南说道。
    “是，公子。”黑蛟满怀激动。
    若是之前有人敢说这句话，他绝对一巴掌拍过去。但对秦南，那是绝对不敢有任何不从。虽然他没有见到秦南那一战，但他知道孔雀公主的强悍。就凭孔雀公主都对秦南的态度，就足以证明一切。
    吼。
    下一瞬，黑蛟直接化身百丈蛟龙，翱翔虚空而起。
    明月楼外，本来还在叫嚣的声音瞬间偃旗息鼓。
    “妖……妖皇？”
    “怎么可能，不是说明月楼只有两人还活着，而且也是重伤之躯吗？这妖皇是怎么回事？”
    “不好，明月楼在坑我们。”
    无数声音再出现。
    接着，场中浩浩荡荡的人影一哄而散。
    “杀了他们！”
    秦南身影出现虚空，双眸冷蔑，毫无任何情感波动。
    得到命令的蛟龙更是肆无忌惮，长驱直入，横扫一片。
    须臾之间，无数的身影被蛟龙给拍飞，身躯都被拍烂，惨死当场。
    “明月楼，你们果然狼子野心，现在是勾结妖族残害人族？”
    “圣山不会放过你们的。西荒修者不会放过你们的。”
    “啊，救命啊！”
    蛟龙肆虐，对这些人而言就是灾难。完全就是一场无差别的屠杀。
    “秦南！是秦南。是秦南回来了，这杀星，肯定是他勾结的妖皇。”
    “天地逆徒，他是圣山昭告天地的逆徒，肯定是他。”
    “秦南，你好狠，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
    忽然，有人发现秦南的身影，开口大骂。
    秦南凶名，在西荒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就没有不知道秦南的。
    此刻秦南一现身，就直接让他们情绪时空。以秦南的行事风格，他们就知道，自己的必死无疑，当下也毫无顾忌。
    但秦南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他们一句。
    不过是被圣山蛊惑的白痴而已，多说一个字秦南都会觉得自己掉价。
    片刻之后，场中的声音渐渐消失。
    蛟龙再度归来，对着秦南匍匐，放下自己的头。
    “走吧。”
    秦南招呼一声，示意笑黄粱两人上去。
    两人面面相觑，这可是一尊妖皇，他们还真不敢造次。
    “公子让你们上就上，别浪费时间。”蛟龙沉声说道。
    两人连忙快步上前。
    他们也知道，秦南现在暴怒，根本没心思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当下也不敢迟疑。
    “老牛，走了。”秦南又一声招呼。
    沉寂一瞬，老牛的身影才从楼船上缓缓走下来。
    “哈哈哈，消失了，真的消失了。本王又回来了。”
    老牛狂笑，而后直接跳到蛟龙头上。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老牛心知肚明。他不敢下楼船，但是对于这里话尽收心底。
    “走吧。”秦南平静一声。
    下一刻，蛟龙腾空，全力奔赴。
    而此时，远在西荒边界城。
    这里是人族和妖族的交汇之地，夜山皇三族数百万妖族，盘踞城外。
    不过，他们此时并没有进攻，而是好像在等待什么一般。
    “诸位，本王在这里还要感谢诸位的帮助，如果不是几位，这几个妖皇也不可能被生擒。”夜山皇上前一步说道。
    “是啊，这一次多亏诸位。当然，还有圣山。”
    “已成定局了，将几尊妖皇的身体暴晒三日。今日就是最后一天，估计城中的那些人族会彻底绝望。”天狼皇和金狮皇两人也说道。
    此刻，他们内心之中激动无比。
    他们等这一天太久了。
    尤其是从秦南在妖族禁地之中斩杀翻天皇开始，他们无时不刻不想发动战争，然后宣泄心中的愤恨。
    如今，一战已经成为定局。
    魔龙羽皇等人也被他们生擒，就只剩下一个惊雷皇还在城中。
    不过对他们来说，已经无伤大雅，没有任何威胁。
    “别说没用的。这种货色让我们出手，真是太可笑了。”
    “西荒的人族都跟废物一般，连敢出手一战的都没有。”
    “就是，早知道这么没劲，我就不来了，浪费感情。”
    这时，几道年轻身影纷纷开口说道。
    “几位公子说的不错。西荒人族大多都是废物，不过有一人，公子们必须要上心。”夜山皇说道。
    “秦南是吧，这名字老子耳朵都听出茧了。不过，他是命好，没有出现，不然一样死路一条。”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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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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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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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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