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琛看着展鸿指点的名字,又说道:“那假设,害死尚盈和孟冬的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呢?”
安探长抬头看向展鸿,询问他的想法,“你认为会是谁?”
展鸿愣了片刻,摸着头,有些苦恼:“其中一个是夏云锦的话,白少秋的可能性大,但孟冬被吓死的时候,他又不在现场,这就说不通了。”
安子琛用手指敲了下赵石的名字:“这个黄包车夫,在爆炸案和这次孟冬案中,都在,我不认为是个巧合。
但他的身上,的确没有孟冬的配枪,也有不在场证明。
我在思考的是,他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偏偏出现在俱乐部的门口。
如果夏云锦真是幕后的凶手,这个赵石,会不会是她的帮凶?”
安子琛的视线又投给了沉默不语的香凝儿,继续分享今天他去基地发现的事情,“还有,我在基地看到白少秋和川岛康在一起,他们之间貌似有军火交易。
然而据我们的调查,基地里负责运输军火的,是那个孟冬少尉。
但是有批在5号仓库的货,却是白少秋负责,我感到挺奇怪的。
这其中,和我们调查的命案有没有牵扯,也需要画上一个问号。
因为现在凶手的作案动机,尚不明朗。
夏云锦虽然嫌疑最大,但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我认为她的杀机,并没有那么强烈。”
听了安子琛的话,香凝儿脸上的神情微动,川岛康和白少秋有军火交易?
这可不是小事啊,如果曝光出他们的勾当,在世界战场上,会狠打他们一个耳光。
让大家看看,所谓的共荣和祥和,背后究竟包藏了什么祸心,也有利于他们革命工作的开展。
香凝儿不动声色的看向安子琛,旋即笑问:“就算有关系,探长难道,还要去招惹他们吗?”
安子琛摩挲着手指,平静的说道:“如果有牵扯的话,我会公事公办的。”
香凝儿对于安探长的这个态度并不意外,她就说嘛,这个探长是个好苗子。
不论他父亲是谁,他的立场,至少是正确的。
不知道,夜樱组长那边,什么时候才会给自己答复。
香凝儿正琢磨的时候,展鸿跃跃欲试的搓了搓手掌,提议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把那个夏云锦给抓回来,再好好审审?
如果主谋真是她的话,她手里就有孟冬的配枪,她拿着枪要去做什么,这可是很危险的!”
安子琛站起身,打开怀表,看了眼时间,晚上7点。
“你提醒的很有道理,我们现在立刻去锦绣庄。”安子琛看向展鸿说道。
展鸿连忙拿起桌上的警帽,跟安探长走。
香凝儿却迟疑着没有动,她冲安子琛的背影喊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吧,就不去了。”
安子琛意味深长的望了眼香凝儿,轻点了下头,和展鸿离开了巡捕房。
香凝儿翘着脚尖,看他们都没了踪影后,确认这里没旁人在,迅速拿起桌上那几张军火入库的清单照片,认真看着,把每一项都记在了脑子里。
想不到洋人的驻军基地里,存了这么多的武器。
而且在最近两个月里,连续三次,提走了仓库里的全部榴弹,也不知道这三批榴弹,都给了谁。
香凝儿放下手里的东西,又溜到安子琛的办公桌前,翻找起来,看看他这里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文件和指示。
香凝儿虽然觉得安子琛人不错,立场是明确的。
但还是告诫自己不能意气用事,情爱会让人失了理智,他们的工作不允许感情用事。
还是要谨慎一些,审查清楚安子琛的身份。
香凝儿没发现什么,安探长的桌面上放了一堆无关紧要的文件和资料,摆放的也很整齐。
部分关乎巡捕房机密的文件,应该都锁在抽屉里,她打不开。
这个安探长,是个很戒备的人。
她之前总以为,安探长在有意无意的试探自己。
但香凝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安子琛对自己的态度。
接触这么久,香凝儿认为,这个安探长并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就算再如何喜欢自己,按道理,也不该完全的信任自己,让自己接触到不该触碰的东西。
但上次,他明知道自己是开医馆的,也牵扯在被调查的对象中,却让自己帮他清查药品清单。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
香凝儿深呼一口气,背靠在桌边,捋了下额前的发丝,回忆安子琛的种种行为。
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安子琛是故意的吧?
香凝儿紧张的吞咽了下喉咙,有些茫然。
“警官。”
这个时候,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香凝儿的思绪。
猛然一惊,香凝儿顺势坐在安子琛的办公椅上,一本正经的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面熟的男子,站在自己眼前,黄包车夫的打扮。
他面色不太好,略显憔悴。
香凝儿打量了对方几眼,认出他来:“您是……上次调查舒良时的……那个车队长?”
车队长点了点头:“是我啊警官。我听队里的车夫说,你们探长找我有事?我抽空,就来了。”
香凝儿愣了下,明白过来,安探长找这个车队长,是想了解赵石的事。
但现在,赵石的事,他们已经打听的差不多了。
可既然人来了,还是听听看这个队长怎么说吧。
“您坐。”香凝儿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拉开椅子,示意他坐。
车队长惶恐的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就不坐了,习惯站着。”
香凝儿斜靠在桌边,开口道:“我们探长出外勤了,他找你来,是想了解下赵石的情况,你也可以和我说。”
车队长点点头,摘下头上的三角帽,擦去头上的汗道:“赵石人还不错,挺勤恳的。
哪里活多,他就去哪拉活,能吃苦。”
“我听说,他经常去洋人驻军的区域跑?”香凝儿问道。
“那边拉活,给的小费多,他老娘病在床上,急需用钱。”
车队长摇头叹息,“我婆娘前些日子病重,他还帮我跑了几次活,就为赚那点辛苦费。
没办法,我已经答应客人了,就把活匀给他了,看他也是不容易。
赵石年轻的时候,也算是意气风发吧,在军阀手下当过几天兵。
后来受了重伤,落下病根,就被人赶走了,留在海城生活。
他前几天还被人,打了一巴掌,听说左侧耳朵被打聋了,也是挺窝囊的。”
香凝儿蹙眉:“我听说,是被孟冬打的。”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车队长老实回答,“就知道是个军官打的。”
“他平时就没有和谁,走的比较近吗?”香凝儿又问,看这个车队长挺了解赵石的,希望可以从他口中,获得有用的信息。
车队长摇摇头:“来我们车队后,也没看他和谁比较熟悉。
但他和我说过,他之前没做黄包车夫,都是帮别人做杂工,什么活都干。
我曾经去他家看过他老娘,他老娘跟我提到过,赵石之前帮别人搬货运货什么的,有个大哥挺照顾他,和他关系不错,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喝酒。”
香凝儿诧异追问:“什么大哥?您知道吗?”
车队长摇头道:“我也没细打听,不太了解,你们可以直接问他去。”
香凝儿看着车队长苍白的脸色,突然转了话题:“我听车夫说,您妻子的尸体没了?”
车队长听了这茬儿,脸上带着惊恐:“是啊警官,看门的人说我妻子的尸体突然诈尸,从台子上,自个坐了起来,跑了!
因为这事,我这两天都没睡个安稳觉!唉~报社里有个记者帮我在调查这件事,到现在也没个线索。”
“你是亲眼看到,你妻子被抬进太平间的?”香凝儿狐疑的问道。
“是啊,还是赵石帮着我,一起抬走的。
他们医院抬尸体,还要钱,我为了省点钱,就自己搬过去了,正好那天赵石来看我,就帮我抬到太平间。
好端端的怎么就诈尸了,真是邪门了。”
香凝儿奇怪的挑了下眉,又是这个赵石……
向车队长又了解了点情况,香凝儿就把人送走了。
刚回到办公区的时候,香凝儿就听到电话铃响个不停。
香凝儿立刻跑过去,接通了电话。
“凝儿姐,锦绣庄这边出事了!你快拿着勘察工具过来验尸吧,夏云锦被烧死了。”展鸿匆匆忙忙的说道,就挂断了。
香凝儿惊愕的瞪圆了眼睛,什么情况?
她连忙回到法医室,收拾好工具箱,赶去了锦绣庄。
锦绣庄门口,围了一些人,对着里面的铺子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我看这火,烧得邪门。”
“这夏老板也不知道得罪谁了。”
“我刚才听到枪声,还以为又是什么暗杀行动。”
“啧啧,前有尚衣阁,后有锦绣庄,也不知道这条街怎么回事。”
香凝儿听着围观人群的议论声,快步走了进去。
火已经被扑灭了,在锦绣庄二楼的房间,躺着一具尸体,被烧的,已经看不清面部了。
安子琛在四处搜查现场。
展鸿站在尸体旁,抓耳挠腮的抱怨。
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有些狼狈。
看到香凝儿来后,展鸿连忙说道:“凝儿姐你总算来了,我跟你说说刚才的事。
我们来的时候,发现这个屋子在里面被反锁上了,还有很浓的烟味。
我就和安探长把门给踹开,看到地上燃烧着一个人,于是立刻救火。
火熄灭后,就发现这个被烧了半边的尸体。”
展鸿把尸体上发现的碎布片,还有发簪递给香凝儿:“据旁边店铺的老板证实,这个发簪是夏云锦的。
衣服碎布,也是夏云锦今天穿的旗袍。
案发的时候,这里没其他人,店里的伙计和绣娘早就下班离开了,就剩夏云锦一个人。”
香凝儿点了点头,把工具箱轻轻放在地上。
她戴好手套,走到尸体前,蹲下身子查看这具尸体。
发现这个尸体的上半身,烧伤很严重,下半身的烧伤比较轻。
房间里,飘散着很浓的汽油味。
香凝儿侧过脸,轻轻抬起这具尸体的头部,发现她后脑的位置,有个窟窿,像是枪伤,地面上有血迹。
香凝儿疑惑的拧起眉心,被枪杀后,又焚烧尸体?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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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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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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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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