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儿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边,看向抱着双臂缩在沙发上的安子琛,去楼上找来了一个毯子,轻轻盖在对方身上。
她弯腰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不知道安探长是什么时候潜入家门的,自己竟然没察觉到。
香凝儿认为,家里面应该安装一些防盗措施,这万一让敌人进入,岂不是要玩完了?
半蹲着身子,夜深人静的安谧,让香凝儿的心,也安稳了下来。
她开始有闲情的,打量起安子琛的那张脸来。
说起来,自己好像也很久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这位探长了。
香凝儿嘀咕道:“睫毛还挺长的。”
抬手戳了下安子琛的睫毛,香凝儿笑着看向对方。
安子琛睡的很沉,没有丝毫反应,胸口均匀的起伏着,连姿势都没变。
香凝儿噙起笑意,又作势戳对方的睫毛,结果被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手腕。
安子琛的嗓音响了起来,他缓缓抬起眼皮,朦胧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柔和:“好玩吗?”
香凝儿微怔,被抓包的感觉,还挺丢人的,会不会让对方以为,自己很幼稚?
堆起灿烂的笑容,香凝儿解释道:“睫毛上有东西,我帮你弹走。”
安子琛含笑坐了起来,顺势把香凝儿拉到自己的身侧坐好,揽过对方的后脑勺,轻轻吻上了对方的唇瓣。
香凝儿睁大了眸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搞得有些茫然。
安子琛松开了对方,笑道:“你的嘴唇上也有东西,我帮你吻走。”
“……”敢情在这等着自己,一点不带吃亏的。
香凝儿好笑的睨了眼这位探长,煞有介事的质问道:“说吧,什么时候进来的?是不是撬门溜锁,私闯民宅?”
安子琛歪了下头,眼里带笑:“没有啊,我敲了好久的门,还是于妈给我开的门,我是正大光明走进来的。
顺便还去房间探望了一下安冉姐,安冉姐醒来了一会,可是她不敢动。
因为在她的手边,还趴着一位很认真,且很贪睡的香法医,睡的那叫一个沉啊。
安冉姐没有让我叫醒她,把我赶出了房间,我就只好在沙发上对付一宿咯。”
“……”香凝儿愣了愣。
哦?是吗?居然还有这回事?
舔了下唇,香凝儿尴尬的扯动了一下嘴角。
好吧,自己完全不知道。
看护伤员,居然自己睡的比她都沉,太丢脸了。
安子琛笑看向对方的表情,也不再打趣了,他轻叹口气,拿起香凝儿的手,抚摸道:“还疼吗?”
香凝儿的睫毛垂了下去,摇了摇头:“不疼了。”
“展鸿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凝儿,很抱歉,每次这种时候,我都没能在你身边,总让你一个人想办法。”安子琛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自责。
“哎呀别这样,我认识的安探长,可不这么扭扭捏捏的。”香凝儿拍了下对方的胸口笑道,“我打你一下,就算惩罚你了。”
安子琛欣慰的看向对方,这个傻姑娘。
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安子琛说起了正事:“白鸟德茂那边,什么都没查到,我们暂时安全。
夜樱那里,也都做好了安排。
这次算是铤而走险,那个叛徒交代出的名单,虽然被安冉姐从宪兵队偷了出来。
但是川岛康或许已经将名单上的名字,都记在了脑子里。
所以,这些成员,在今晚就会动身,连夜撤离。
我们接下来的工作……”
香凝儿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捂住了安子琛的嘴,她拧起眉心,趴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川岛康来过我这里,不知道有没有留一手,安装窃听器。”
安子琛的耳朵,被香凝儿温热的气息扑打着,痒痒的。
他拉下香凝儿的手,笑道:“我都检查过了,并没有窃听装置。”
香凝儿适才松了口气,她抚着额角,笑着摇了摇头:“唉,我都快成惊弓之鸟了。”
安子琛微叹,把人继续抱在怀里:“安冉姐的事,已经安排妥当,学校那里也打过招呼了,不会出什么纰漏。
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掩护名单上的同志,撤离海城。
在川岛康面前,就如常表现。
夜樱说得对,我们就算现在把川岛康杀了,也会有第二个川岛康来顶替他。
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们还是要继续与他周旋,获取更多情报。”
香凝儿静静的趴在安子琛的怀里,用鼻音发出了一个“嗯”字。
“我在搜查的时候,顺便也去了落春园,还有隔壁柴桂的店铺。”安子琛看向怀里的人补充道。
闻言,香凝儿立刻抬起了头:“是有什么线索吗?”
“你好像对这个案子格外关心。”安子琛故作轻松的调侃道。
香凝儿撇了下嘴角:“我不希望,高春芝和洛妍母女是凶手。”
垂下眸子,香凝儿苦涩一笑,“如果真是她们的话,也是挺无奈的。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查案追凶,伸张正义,是因为我们在这个有法律约束的公租界。
可是外边呢,炮火连天,别提律法了,连能不能活命都成问题。
我们没有话语权,所谓的权利,就像是笑话一样。
有时候,遇到一些案子,我也很迷茫……
你知道吗,我很怕我面对的尸体,是一个坏人。”
安子琛看向难得露出这种情绪的香凝儿,柔声说道:“其实我的原则很简单,只有三条,你想参考一下吗?会让自己不困在迷茫里。”
香凝儿望向安子琛,认真听着。
安子琛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作为巡捕房的探长,我要查案,剩下的交给法律,这是公租界的生存方式。
第二,作为地下党一员,我要伪装身份,一切以完成任务为准则。
任何事情在任务面前,都要让路。
因为这是战场,没有选择,必须要把敌人赶出我们的国土。
这和第一条并不冲突,维护租界的和平,是作为警探的责任。
驱除贼寇,是作为战士的责任。”
香凝儿笑着揉了揉鼻子:“你说的对,我可能有些累了,想这些有的没的。”
安子琛放缓了语气,认真说道:“当然,作为你的战友和爱人,我想和你,一起去完成你对我的承诺。”
香凝儿噙起笑意,眼里闪烁起晶亮,哽咽道:“讨厌,大半夜惹我哭,容易长皱纹的。”
安子琛笑看对方:“没关系,老了我也要。”
“去你的!咒我老的快。”香凝儿捶了下安子琛。
安子琛看向恢复了心情的香凝儿,浅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在柴桂的铺子里,发现了一些扎纸人用的材料。
和我们在那个旧洋房楼顶看到的纸人,是一样的。
而且在他睡觉的房间里,我还搜到了一些女人衣物,都是他偷来私藏的。”
“变态。”香凝儿吐出两个字来。
安子琛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问向对方:“你在给他做尸检的时候,有没有检查他的性功能?”
香凝儿的神情微妙的变化了一下,她看向安子琛:“你是听到了他的一些八卦吧?”
“没错,我在搜查的时候,顺便询问了附近的商铺,他们都在说,柴桂不能人事。
而且他还有收藏肚兜和内衣的癖好,说明这个人的心理有问题,可能和他性无能有关。”
香凝儿挠了挠额角道:“准确的说呢,他不算一个完整的男人。
本来我是想明天把尸检报告给你的时候,再说这件事。
既然你问了,我就直说吧。
他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完整的男人了。
可能是和他爷爷有关,柴桂的爷爷,是宫里头得宠的太监。”
安子琛诧异的点了下头:“原来是这样……这一点,高春芝没有和我说明。”
“这种话,你让她怎么开口啊。”香凝儿叹了口气道,“说不定柴桂,也是个受害者,被他爷爷给害了。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断子绝孙的事也做,早知道这样,当初还收儿子干什么。”
“柴桂已经死了,也没办法查证。”
安子琛继续道,“除了柴桂外,我在落春园搜查的时候,发现洛妍的房间里,有很多水晶球。
我让警员拿回巡捕房检查了,我怀疑是杀害李明俊的凶器。”
香凝儿沉默了片刻,难道真是洛妍干的?
“我还检查了落春园的花圃,在花圃的墙角,发现很多死老鼠。”安子琛蹙眉道,“那片花园里,除花草外,还种了罂粟。”
香凝儿惊诧的瞪圆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么说,高春芝在种罂粟……”
“还有落春园当天没有卖出去的花,都堆放在花圃那边的几个筐子里。
我在想,落春园的人,都有可能接触到遗落在案发现场的雏菊。
但是这么明显的证据,出现在了现场。
要么是被人栽赃,要么就是凶手故意为之,想要证明什么寓意。”
安子琛问香凝儿,“我对花不是很了解,白色雏菊,除了别离之外,还有什么寓意吗?”
香凝儿做思考状:“永远快乐,渴望和平充满希望……隐藏的爱意?”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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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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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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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为你提供最快的名媛女法医:在高冷探长心尖起舞更新,第16章 夜聊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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