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当然是私定终身”

    香凝儿被安子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懵了，她愣了一秒：“什么喜欢？”
    安子琛指向对方的手：“戒指。”
    香凝儿明白过来，她看安子琛有些紧张的模样，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就放在这里，你说我喜不喜欢。”
    安子琛的嘴角，瞬间扬起一丝弧度，他点了点头道：“喜欢就好。”
    香凝儿趴在桌边，看向安子琛的眼睛，笑问道：“你送我戒指，是什么意思？”
    安子琛拉开椅子，坐到香凝儿对面，眼含笑意，认真的说道：“当然是……私定终身，安夫人同意吗？”
    还没等香凝儿回话，安子琛又兀自说道，“戒指既然都收下了，就不能反悔。
    我这个人在感情方面呐，有点无赖和一根筋。
    认定的事情，不懂得变通，赖上就赖上了，甩都甩不掉。”
    香凝儿抿起唇瓣，看向眼前的人，她仿若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自己披上婚纱的样子。
    她吸了吸发痒的鼻腔，垂下眼皮，浅笑道：“好吧，无赖探长。”
    安子琛前倾过身子，与香凝儿拉近距离，看向近在咫尺的眼睛，轻声说道：“安夫人，请叫我名字。”
    香凝儿的神情微动，看来安探长还在介意称呼的问题，人前她不能叫的那般亲密，人后，自己改口还有点不太习惯。
    但既然对方这么在乎，自己还需要适应一下新的称呼，香凝儿笑着说道：“知道啦，子琛~”
    安子琛适才满意，用余光扫了眼周围，还好那些电灯泡都去忙了，不在这里。
    “子琛——子琛——安夫人——安夫人——”
    突兀的叫声，让两眼相望的安子琛和香凝儿均是一愣。
    安子琛歪过头，看向桌下边的鹦鹉，笑了笑：“耳朵倒是挺灵的。”
    里侧的鹦鹉扑打着翅膀，又叫了几声：“安夫人——子琛——”
    这个时候，几名警员带着祁凯走了进来，听到鹦鹉的叫声后，几个警员互相看了一眼后，纷纷打量起他们探长和香法医。
    香凝儿清了清嗓子，提着鸟笼子，往法医室的方向走：“这鹦鹉太吵了，我把它搁法医室吧。”
    警员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都八卦的看向安子琛。
    安子琛十分从容的望向他们，视线落在一侧的祁凯身上，吩咐道：“先把人带去审讯室。”
    几个警员推搡着祁凯，将人送去了姜仁隔壁的审讯室。
    安子琛叫住走在后侧的那个警员：“你辛苦一下，去找顶斗笠过来，顺便通知约翰庄园的马夫乔宇。”
    警员点头，立刻去办安子琛交代的事情。
    他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安子琛的身影，他怎么觉得今天安探长跟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变温柔了……
    审讯室
    安子琛拿到了祁凯用左手书写的字迹，他仔细辨认后，看向坐在对面的祁凯，直接问道：“戴安丽小姐，被你们藏在什么地方？”
    祁凯平静的说道：“我不知道，也不认识什么戴安丽。”
    安子琛蹙了下眉心：“戴安丽是跑马总会的大老板，约翰尼先生的独生女。
    有人看到你，时常去马场练习骑马，你不应该不认识她。”
    安子琛不等祁凯说话，继续说道：“你家厨房里有一个药壶，药壶里的渣子，经我们技术人员的检验，药渣里有益母草的成分。
    那壶药，肯定不是你喝，而是你妻子文慧如饮用的汤药，对吧？”
    祁凯的脸色变了变，他看了眼安子琛，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安子琛拿起手上的字条道：“据我们的调查，这张字条，是绑架戴安丽的绑匪写的。
    刚才你用左手写下的这几个字里，虽然和字条上的笔迹有出入。
    但是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就是在写完字后，下意识的用笔，在最后一个字的后面，点了一个点。”
    安子琛指出了两张纸条上，相同的书写习惯，“祁凯，你在刻意用另一种笔迹，试图蒙混我们，对吗？”
    祁凯的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他浅笑道：“安探长很厉害，你说的没错，字条是我写的。”
    安子琛有些意外，对方居然承认的这么快，他立刻问道：“戴安丽在哪里？她是无辜的。”
    祁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总该知道，你的同伙是谁吧？”安子琛厉声质问，“你假扮成戴安丽的样子，在百货商店打出去一通电话，那通电话的地址，就在姜仁的钟表铺附近！
    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祁凯，就算你不说，我们早晚会找到证据，我劝你，还是早交代，免得一错再错。
    你也不希望你的妻子，以后的日子都要去牢里探望你吧？”
    安子琛的话仿佛刺痛了祁凯，他猛然抬起眼皮，恼怒道：“他们该死！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贪得无厌，不把我们当人看。
    姜仁的未婚妻不会死，我的孩子也会平安降临！”
    安子琛浅吸了口气，点头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关于跑马总会给马嗑药，暗中操纵比赛结果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约翰尼他们的勾当，早晚会被曝光，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现在，你告诉我戴安丽的下落，她是无辜的。”
    安子琛直起身子，看向祁凯的眼睛，语气里带着急迫。
    祁凯笑了笑，歪头看向窗外的方向：“我不要成为下一个姜仁，我会用我的方式，惩罚他们。”
    他笑看向安子琛，“安探长，你和香法医不是很厉害吗？自己去找吧……还有啊，我根本就没杀人。
    是地下的亡魂复活了，要让那些该死的人，都下地狱，呵呵呵~”
    祁凯的嘴里发出了冷笑，阴凉而带有一丝悲切。
    安子琛眯起眸子看向对方，浅吸了口气，他起身从审讯室出来，把手里的证物扔在桌面上，脸色有些难看。
    姜仁在装疯卖傻，祁凯又说出这种花，这让安子琛觉得，他们好像疏忽了什么。
    过了片刻，警员带着乔宇回来了，手里提着斗笠，安子琛朝审讯室的方向指了一下道：“让乔宇确认一下吧。”
    警员点了点头，带上略显茫然的乔宇走了进去。
    安子琛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天色，天开始渐渐黑了下来，姜仁身上的秘密，是否能解开呢？
    安子琛如是想着，不知什么时候香凝儿从技术科那边走了出来，轻声唤道：“子琛。”
    安子琛对这个称谓还有些陌生，他诧然的回过头，焦躁烦闷的情绪，被香凝儿柔和的声线瞬间冲破。
    他的神情缓和了下来，接过香凝儿递给自己的化验报告。
    香凝儿简单汇报了一下结果：“展鸿和初初带来的草料里，其中有一小撮，掺了适量的兴奋药物。
    我们从约翰庄园带回来的那匹马，药检结果显示，它血液里也含有相同的药物成分。
    和我们推测的结果一样，约翰尼在给马喂食兴奋类的药物，剂量不是很多。
    但如果饲养的马匹，天天啃食这种草料，就会导致行为的异常。”
    安子琛将报告放到桌面：“证据确凿，我打算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各大报社。
    我想约翰尼那个老家伙，如果还要脸的话，会滚回英国去。”
    香凝儿看了眼审讯室的方向：“姜仁和祁凯，还没有交代？”
    “祁凯承认他参与了绑架，字条是他写的，他也承认了。
    但其他的事，什么都不肯说，也没有承认他的同伙就是姜仁。”
    安子琛的眉眼里，透着思量，“而且听祁凯的意思，他一直在强调，亡魂索命的说辞，这很奇怪。”
    “哎呦警官，姜仁那个疯子差点把我咬出血来。”乔宇跟在一个警员的身后，从审讯室的方向走了出来，他看到安子琛后，连忙开口诉苦。
    安子琛看了眼乔宇的手背，有浅浅的牙印，他身边的警员拍了下乔宇的肩膀：“行了你咧，被咬一口就叫成那样。
    我们有个兄弟，差点被姜仁咬下一口肉来，也没像你那么娇气。”
    安子琛开口问道：“能确认里面的两个人，谁是那个戴斗笠的人吗？”
    乔宇甩了甩手掌，不是很确定的说道：“当时那个人低着头，我只看到了对方的下巴和嘴，应该是姜仁吧。”
    “什么叫应该，我要确定的答案，认不出来就是认不出来，不要随口乱编。”安子琛拧眉说道。
    乔宇悻悻然道：“是姜仁，我看他穿的鞋，和我遇到的那个人一样，都是布鞋，前头有点脏，下巴上的胡茬，也很像。
    刚才里边的另一个人，脸白白净净的，肯定不是他。”
    安子琛摆了下手让警员送乔宇出去，他转身对香凝儿说道：“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假扮戴安丽的人是祁凯，负责把人藏起来的，是姜仁。”
    “唉~”香凝儿叹了口气道，“姜仁现在那个模样，我们很难从他嘴里撬出来真相。”
    安子琛指了下窗外的天色：“天开始黑了，试一下他的畏光症。”
    安子琛边说着，边走向审讯室，直接把姜仁拖拽了出来，关进背光的那间审讯室。
    他快速把窗帘都拉上。
    姜仁还是那副神态，低着头看向脚尖，对安子琛的动作也不为所动。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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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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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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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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