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琛敲响了法医室的门,香凝儿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人,开口汇报道:“死者戴安丽,死亡时间25日下午2点到4点之间。
死因跟我之前的判断一样,被人用带绒毛之类的东西捂住口鼻,窒息身亡。”
安子琛抱起双臂道:“我在约翰酒店后身的锅炉房内,找到了一个枕头,上侧有口红印。
枕头放在车里,待会负责搜查钟表铺的两位警员会开车送回来检验。”
香凝儿意外的看了眼安子琛:“发现证物,却没有第一时间送回来,这不像你的作风。
耽误的话,若是出了意外,可就缺少关键性证据了。”
安子琛解释道:“我想把证据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在等,会不会有另一个姜仁的出现。”
香凝儿放下手里的工具,走去一旁的工作台做清理工作:“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安子琛在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姜仁的诊断报告,走到香凝儿身边,抬手举起手里的报告单,示意香凝儿看。
香凝儿擎着两只还没有消毒的手,眯起眼睛认真阅读上方的结果,诧然道:“姜仁的脑部受伤了……”
安子琛收起诊断报告,说出自己的判断:“我一开始怀疑姜仁的心理人格出现了偏差,但是这份报告,让我觉得,一个人在身体上的症状,不应该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你觉得,姜仁能够恢复成我们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个样子吗?”
安子琛又补充了一点,“钟表铺里通往阁楼的通道,是一根比较光滑的柱子,我们疏于锻炼,臂力不太好的警员,无法通过那根柱子,爬到阁楼。
但是我们第一次遇到的姜仁,却可以做到。
还有畏光症,现在被我们关在审讯室里的那个姜仁,他并不畏光。
但那天晚上,我们到钟表铺遇到的那个姜仁,的确存在畏光的症状。
就算是人格发生了改变,生理方面的一些症状,却很难改变。
凝儿,你认为姜仁的脑部在受到重创后,会存在这种奇迹吗?”
香凝儿拧起眉心,看向对方:“理论上说,很难发生奇迹,但人的生命,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但你刚才说的畏光症这一点,我比较赞同,生理状态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反差。”
“我再去调查一下姜仁的家庭情况,冯天乐那边暗中保护他的警员,我看也不能撤回来。
如果真有第二个姜仁……”
安子琛突然打住了话语,若有所思道,“那只鹦鹉,或许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
“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我送你回家。”安子琛嘱咐道,言外之意,现在海城的治安比较混乱,不放心香凝儿一个人回去。
香凝儿浅笑着点了下头,看向匆忙离开的安子琛,摘下手套清洗自己的双手。
没过多久,展鸿敲了下门,将脑袋探了进来,看到香凝儿已经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开口唤道:“凝儿姐,来吃晚餐吧。”
香凝儿活动着脖颈,跟展鸿走了出去,她看向桌面上的吃食,诧异的问道:“这么丰盛啊,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展鸿压下嘴角,在桌旁拿起一束花,从里面掏出一张卡片,递给香凝儿:“凝儿姐,如果我说这些东西是川岛康派人送来的,你会不会吃不下去?”
香凝儿的眸色微凛,拿过卡片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的字迹,口吻很像川岛康的语气,感谢自己曾去医院探望过他。
“川岛康不打算装了,这是‘醒’过来了。”香凝儿仅用两个人的声音嘀咕道。
展鸿低声回应:“花和食物,都是岑远送过来的。我觉得吧,卡片和花的事,像是岑远自作主张,替川岛康送给你的。”
展鸿指向卡片上的字迹道,“从字迹看,川岛康写不出来这种字。”
香凝儿疑惑的抚摸着下巴:“岑远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在讨好川岛康呗。”展鸿轻笑了声,“不得不说啊,初初这位表哥,挺会见风使舵的,也很会投其所好。
我看他既然都送来了,就收下呗,正好兄弟们,还都饿着肚子。”
展鸿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我都尝了一遍,没有毒。凝儿姐你放心吃吧。”
香凝儿扯了下眼角,看向展鸿笑道:“你觉得岑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想让你以后见到川岛康的时候,借用你的嘴,说这件事,让川岛康念他一个人情。
初初说的没有错,岑远他啊,就是个人精。”
香凝儿笑了笑道:“你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那当然了,能去巴结川岛康,我能对他印象好吗?”展鸿的话音刚落,突然意识到什么,怀着八卦的目光,看向香凝儿,“凝儿姐,你刚是不是称呼安探长为子琛?”
“哟,这都被你发现了。”香凝儿笑道,拿起手边的粥,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她招呼着不远处的几个警员过来,一起吃饭。
展鸿快速说道:“难怪他们听到姜仁的那只鹦鹉,叫着什么安夫人和子琛的,原来不是鹦鹉乱叫,是你们两个真有事。”
“吃饭。”香凝儿的视线瞥了眼朝这边走的几个警员,拿起桌上的一块饼,塞进展鸿的嘴里。
展鸿含着笑意,转过头,安安静静的吃起桌上的东西。
没过多久,在钟表铺搜查的两位警员回来了,他们的手里拿着两根木头,和一个枕头,放到了证物区。
嗅到香味后,也跟着凑了过来,抢东西吃。
香凝儿看到了那个枕头,起身走过去查看,在中间的位置,果然有模糊的唇印,和戴安丽唇上的口红颜色一致。
她从枕头上扯下一些绒毛,对着灯光仔细查看,和戴戴安丽鼻腔中的绒毛很像。
安探长故意把证物放在车里,留在钟表铺门口,就是想钓另一个“姜仁”上钩。
既然这两个警员把证物都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说明另一个“姜仁”并没有上当。
“香法医,那两根木条,我们是在钟表铺阁楼床底下发现的,藏在一个秘密通道里。”警员鼓着腮帮子道,“从木条的形状看,和吴童背后捆绑着的木条很像,周边带毛刺,显然是用锯子锯开的。”
“那在姜仁的房间里,没发现钉锤和锯子之类的工具吗?”香凝儿问道。
警员嚼着食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旋即摇头道:“对啊,这倒是没发现,可能是被姜仁藏在其他地方了。”
香凝儿蹙了下眉心,指向审讯室的方向:“姜仁和祁凯都被我们关起来了,姜仁有机会处理这些工具吗?”
展鸿恍然般看向香凝儿,香凝儿快速说道:“快,去冯天乐那里。”
展鸿放下手里的吃食,催促道:“别吃了,再闹出命案,督察长回来能灭了我们。”
展鸿的恫吓还是很好用的,警员们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都迅速跟着香凝儿出警。
“香法医,这怎么回事啊?嫌疑人不都被我们控制住了吗?”
“我和安探长都认为,还有一个‘姜仁’的存在。
祁凯不肯交代,还扬言说是亡魂回来报复的,他哪里来的这种念头和自信?
说明他早就知道,凶手还在外面,继续伪装幽灵,寻找下一个目标。
被关起来的那个姜仁,疯疯癫癫的,而且他没有畏光的症状,和我们之前见到的‘姜仁’有出入。
一开始我们在想会不会是姜仁的人格出现了问题,但仔细想想,人的生理反应,不会因为心理的作用,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而且安探长还在姜仁的房间,搜出了一张多年前的诊断报告,报告显示,姜仁的脑部受到损伤。
种种迹象表明,在姜仁和祁凯之外,还有一个和姜仁长得一模一样双胞胎。
此外那只鹦鹉的话,也可以佐证这一点。
鹦鹉口中的‘仁义’,很可能一个指代姜仁,另一人就是姜义。
而他们现在迫切想要报复的人,除了约翰尼之外,就是冯天乐。
比起约翰尼来,冯天乐更容易下手。”
香凝儿看向车外快速倒退的场景,继续道,“没道理,在姜仁的房间里,只留下两根木条。
不出所料的话,真的凶手把工具拿走了,要杀下一个目标。
大家都检查一下自己手里的枪,据安探长的判断,在逃的凶手是个身手很好的人,大家注意安全。”
警员们均嘶了口气,安探长现在不在,他们的心里还有点没底。
虽然他们平时总觉得安探长太苛刻了,背地里也没少抱怨对方。
但自从安子琛上任以来,他们不得不说,每次行动和办案的过程,都挺有安全感的。
这次安子琛不在,他们反而觉得心里像缺了什么似的。
香凝儿看出了他们脸上的紧张,笑道:“你们放心吧,凭我对安探长的了解,他应该也会想到我想到的,此刻说不定,正赶往冯天乐的住处,与我们的目的地一致。”m.miaoshuzhai.net
香凝儿停顿了片刻,“当然,他也有可能,会去约翰尼那里。冯天乐和约翰尼这两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的目标。”
展鸿问向一旁的香凝儿:“那我们再派几个人,去约翰尼那边吧。”
香凝儿点了下头,展鸿将车停靠在路边,让三个警员下了车,去往约翰庄园。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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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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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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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为你提供最快的名媛女法医:在高冷探长心尖起舞更新,第25章 两个姜仁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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