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傻叔，我饿

    周六，早早起床何宇就骑车去往雨水的学校，今天放假自己去拉下行李。请假了还要调休或扣工资，迟到个半小时一小时自己倒是不担心，级别太低，想想都是眼泪。
    看着学校里的未来花朵，真是一言难尽，这个年代太不容易了。何宇往返了两次，才把雨水带回家，可以休息一个月也是不错了，家里自己辅导下还是小意思的。
    早上把不多的鲍鱼、扇贝、火腿煲了个海鲜汤，中午补补身子，回到红星轧钢厂已经接近十点。和保卫科的老杨打了个招呼，钱副主任办公室又借了些报纸，迟到算是过去了，自己现在也是厂里的红人。ωＷＷ.miaoshuzhai.net
    一周多的外部接待也基本结束，年前也就在做些厂内各部门领导的接待工作，何宇倒是不用太客气。生产部、财务部、后勤部、技术部、计划部等等，当然三食堂也只会招待重要的部门安保、后勤、财务。
    中午、晚上仍旧是白菜土豆萝卜，吃了几天大餐何宇有点吃不下去食堂大锅饭，还真是有点犯贱，身在福中不知福。下班从食堂买了十个白面馒头，骑车五分钟赶回家中，挺早，才五点半。
    “柱子，今天三大爷可是准备了三条2斤重的鲫鱼，给雨水好好补补身子。”，听到车铃声音，三大爷快速从屋里走了出来。你三大爷可是等你很久了，今天运气不错，卖了四条还剩了三条，三大爷够意思吧。
    何宇看着盆里的鱼，的确不小，三大爷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好嘞，三大爷，你把鱼杀一下，我开始准备做饭。”昨晚的猪肉那就做红烧肉炖土豆吧，再来一个白菜五花肉、醋溜土豆丝、油炸花生米，三荤一素一凉菜档次也不低了。
    “哥，今天中午棒梗还想和我抢吃的，被我赶走了。”何雨水笑着说道，那鲍鱼、扇贝多精贵啊，上次吃还是好几年前呢，棒梗想和我抢吃的，做梦。
    何宇看着何雨水欣慰的笑了笑，这样才对吗。“嗯，很好，他们家又不是没钱，天天蹭吃蹭喝的，只想着不劳而获。大家都这么干，你以后还能吃上饭吗。你去打两斤散酒，晚上我和三大爷喝几杯。”
    唉，院里一大爷虚伪，二大爷自己高人一等，也只有和三大爷可以聊的来。这就是三大爷所说的文化层次差异，否则大家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吗。大茂也不错，没事对骂几句调解下生活乐趣。
    猪肉切块，凉水锅焯水去血沫；土豆去皮切块；起锅放油、葱、姜、八角适量，倒入五花肉翻炒；倒入土豆，加入生抽，盐，小火炖几分钟，加入清水；加入老抽、生抽、料酒、盐、水，端到雨水屋子的火上继续炖。院里里香味也开始浓郁起来，红烧肉炖土豆真香。
    三条清蒸鲫鱼，还是老办法，端到三大爷屋里，三条鱼一起蒸。家里只有两个火，做饭不方便，过年只能再用上小灶了。
    白菜炖肥肉、醋溜土豆丝、油炸花生米，不到一个小时全部出锅，天也渐渐的黑了起来。菜分了三份，当然三大爷家的量最大，也给一大妈送了一碗红烧肉炖土豆。家里的土豆不多了，有时间了多买些，毕竟肉菜是靠土豆撑起来的。
    和三大爷两人，再次碰了起来，小日子过的倒是舒服。何宇也听起三大爷讲起建国前段往事，三大爷讲的那是绘声绘色，何宇听的也是惊心动魄。
    三大爷正在讲北平和平解放谈判的时候，棒梗那熊孩子带着小当又来到了屋里要饭，被打断两人都是气的不轻。
    “出去，前几天不是让你别进我家门了，我是你爹啊，天天过来要饭。”何宇对着没皮没脸的孩子也是没办法，自己又不能逮住孩子揍一顿吧。
    “傻叔，我饿，你们又吃不了那么多。”棒梗理直气壮说道。
    这贾张氏怎么教孩子的，傻柱便傻叔好像有了一点点礼貌。何宇直接把棒梗赶了出去，小当还有救，留下来吃点。
    “唉，这天天要饭的都成了习惯。”何宇叹气道。
    三大爷也是跟着叹气，说的什么话，吃不了那么多，开学了让棒梗班主任好好教育一下。你三大爷来吃饭也是搭上两条鱼的，你以为你三大爷是白吃白喝的啊。下次让柱子去我家做饭，那样搭上一条鱼就行了，可以省几毛钱呢。
    何宇和三大爷，继续喝了起来，还好今晚做的菜多，三大爷中午肯定又没吃饭。
    贾张氏看到棒梗端着空碗回来很是气愤，“棒梗，你怎么又回来了，小当呢”
    “傻柱把我赶了出来，只留下来小当，奶奶，我想吃肉。”棒梗哭着说道。
    “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孩子吃点怎么了，不知道我家棒梗正长身体吗。何雨水也是一个白眼狼，以前我们家也帮过她，一家没良心的。你去老太太家里吃，记得给奶奶也带些。”贾张氏生气的说道。
    “老太太家里关着门，何雨水不给我开门。奶奶，我饿。”我都敲了好几次门，就是不让我进去。
    “那你就去一大爷家里吃吧，我看傻柱给了一大爷家里一碗。”三大爷家里肯定没戏，一家抠门鬼。
    棒梗端着碗，直接进来一大爷家里，坐到饭桌上。“一大爷，我想吃肉。”棒梗可怜兮兮的说道，表情很是到位。
    “你妹妹小当呢？”一大妈问道，你就算了吧，没皮没脸的，中午刚被雨水赶了出来这就到我家来。
    “傻柱不给我吃，只留下了小当。”
    一大爷给棒梗碗里夹了些白菜和土豆还有一个窝窝头一块肉，“棒梗吃吧”一大爷笑着说道。
    “一大爷，我还想吃肉。”棒梗快速的吃了一块肉，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想什么呢，碗里也没几块肉，你吃了我们老两口吃什么，一大爷又夹了一块肉把棒梗赶了出去。
    “这孩子也真是的，天天跑老太太家里要吃的。院里这么多孩子，谁像棒梗这样啊。”一大妈责怪道。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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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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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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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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