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正月初二，回星城

    正月初二，余然，苏轻语，小思语，苏轻颜一行四人从临海直接坐飞机返回星城。
    星城是苏轻语和苏轻颜从小长大的地方，那个城市对她们来说意义不同。
    本来他们之前是决定开车回去。
    不过，突然下雪，路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为了安全起见，就改为坐飞机。
    他们离开后，九堂的别墅里就空了下来。
    所有的安保人员，全都放假了，这大过年的，虽然他们都愿意留下来，甚至还强烈要求跟着一起去星城随行保护，不过，余然拒绝了，他以龙主的身份命令他们回家，和家人团聚。
    这些安保人员一整年都在外面，几乎全年无休，工作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老婆孩子都在家里提心吊胆，这好不容易过年了，当然得回家和家人团聚，余然可不想被人在背地里骂他是黑心资本家。
    而且，他最近这段时间都会陪在轻语和女儿身边，有他不离左右，她们的安全问题不需要担心。
    而李琴，年前就被余然派人送回老家，让其与家人过个团圆年……
    中午十一点，飞机平稳降落在星城国际机场。
    从机舱出来，一股湿冷的寒风迎面吹来，渗入了骨子里，余然左手抱着女儿，右手和轻语十指相扣，气机运转，阻挡寒风，营造了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湾。
    苏轻颜形单影只的走在后面，看着姐姐姐夫一家三口亲密幸福的背影，她觉得自己不仅午餐免了，连晚餐都可以不用吃，这一路她光吃狗粮都要撑坏肚子了。
    四人下了飞机就看到十几辆豪车停在不远处，一群衣着正式的成功人士，正在那儿翘首以待，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
    余然也不甚在意，抬腿往前走，打算离开机场。
    谁知，那群人忽然呼啦啦的朝余然跑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胖脸上洋溢着激动和恭敬的表情，人还没有走近，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余先生，余先生……”
    余然停下脚步，定睛一看，这人有点眼熟啊。
    “韩世豪？”余然有点不太确定的喊道。
    “余先生，您好，是我，没想到余先生您还记得我……”韩世豪笑得合不拢嘴，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行程？”余然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这次回来可没有提前通知韩世豪。
    “是龙一先生通知我的。”韩世豪笑着回道。
    余然闻言摇了摇头。那个家伙都伤成那样了，还跟个管家婆一样操心这些琐碎的事情。
    余然上下打量了韩世豪几眼，忍不住笑道：“几个月不见，你发福了啊，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等过完年，我马上就减肥。”韩世豪微微躬身，语气恭敬的说道。
    “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要紧，我还准备给你加点担子，到时候可别吃不消啊。”余然半打趣半认真的说道。
    韩世豪这几个月在星城做得非常出色，从简报上他就看出来了，这是一个难得的商业精英，关键是忠诚度很高。
    星城这边他这几个月从未过问，充分放权，但是，韩世豪却没有任何逾越之举，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现在临海龙一那边，等解决了大赵资本的事情，正是放手扩张的大好时机。
    龙一那边急需信得过的商业人才，他这次就准备将韩世豪调去临海，协助龙一。
    韩世豪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激动和狂喜之色，连忙保证道：“余先生，请您放心，我这身体素质是杠杠的，绝对能担起更重的担子！”
    他最近也一直有关注临海那边的局势，他也知道这位余先生和龙一先生是何方大佬。
    龙渊集团，那可是全球排行前列的超级财团，他在星城这么不辞辛劳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能加入这个超级财团，大展身手吗？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自然是要紧紧抓住。
    别说他身体没事，就是身体真有毛病，他也不想错过这个施展抱负的大好机会！
    “余先生……轻，轻语侄女？”
    余然和韩世豪说话之际，其他人也都陆续跑了过来，何振声也在其中。
    他年纪比较大，平常疏于锻炼，这一跑就落后了，他过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余然，紧接着又看到了余然身边的苏轻语！
    何振声可是看着苏轻语长大的，他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如果现在不是大白天，他恐怕就要直呼见鬼了。
    苏轻语明明已经坠楼身亡，怎么现在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何伯伯，新年好。”
    苏轻语微笑着向何振声打招呼。
    “好……真好，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何振声虽然有疑惑，但是，看到轻语还活着，他心里是真的替老朋友开心。
    苏何两家是世交，他一直都把苏家的两个孩子看成自家孩子一样，当初得知噩耗，他伤心难过了很久。
    现在能再次见到轻语，何振声颇为感怀，老眼泛红，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何爷爷，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祝您健康长寿。”这时，被余然抱在怀里的小思语，也乖乖巧巧的开口向何振声拜年。
    何振声对着小思语露出和蔼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小思语，满脸慈祥的说道：“小思语最乖了，这是何爷爷给你的新年红包，祝小思语健康快乐成长。”
    “谢谢何爷爷。”小思语眉开眼笑的接过红包，反手就给了妈妈苏轻语。
    “何伯伯，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苏轻颜忽然从后面跳了出来，笑呵呵的向何振声拱手拜年。
    何振声被吓了一跳，看到始作俑者苏轻颜，摇摇头道：“淘气，这都到结婚生子的年纪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皮，什么时候带个男朋友回来，我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何伯伯，大过年的，咱们能不催婚吗？”苏轻颜微笑着略带撒娇的口吻道。
    何伯伯跟她爸一样慈爱，她早已把何伯伯当成自己的长辈一般。
    “好，不催不催，不过，你有对象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好给你包个大红包！”
    “有多大？”苏轻颜眨着眼睛，一本正经的问道。
    “怎么，你这是有对象了？”何振声好奇的打探道。
    苏轻颜故作苦恼的说道：“何伯伯，我现在愁的不是有没有对象，而是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像我这样才貌双全的新世纪女性，追求我的青年俊彦不知凡几，实在是难以抉择呀。”
    “那敢情好，选个中意的，明年过年带过来给我帮你把把关，等你结婚的时候，何伯伯承诺送你一栋梅湖的别墅。”何振声被这丫头给气笑了，直接放下豪言。
    “何伯伯，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可不要反悔哦。”苏轻颜眼睛亮亮的。
    梅湖的别墅，那可是星城近年最火的楼盘，随便一栋都是上千万！
    “丫头，何伯伯何时骗过你了吗？”何振声佯装生气道。
    “没有，何伯伯最好了！”苏轻颜甜甜一笑，道。
    “好了，少灌迷魂汤，要不是何禾打电话来，我都不知道你今天回来，而且，还有你姐姐的事，回头好好跟我说说。”
    “何伯伯，我这正打算回来亲口告诉你，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那行，马上就要到吃中饭的时候了，我已经让家里准备好了午宴，你们跟我回家，一起吃顿饭吧。”何振声看着余然，苏轻语和苏轻颜，邀请道。
    苏轻语两姐妹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一致看向余然，她们是想去，毕竟何伯伯一直都把她们当亲侄女般爱护！只是不知道余然的意思。
    余然也是知道当初苏家遇难，只有何振声鼎力相助！这份情谊，他是记在心里的。
    于是对着何振声笑了笑，开口道：“何伯伯是长辈，我们回来了理应去登门拜年。”
    “拜年什么的就太客气了，你们能陪我一起吃个午饭，我这老头子就很开心了！”何振声道，“我已经派人去取行李了，车子停在那边，你们跟我来吧。”
    余然点了点头，转向韩世豪，道：“老韩，辛苦你了，你回家陪家人过年吧，今年上半年把星城工作的安排好，下半年就去临海跟着龙一干吧。”ωＷＷ.miaoshuzhai.net
    “谢谢余先生。”韩世豪满脸激动的躬身应道。
    余然微微点头，抱着小思语，往何振声的车队走去……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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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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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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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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