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殷蛟的抉择

    余然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那群半感染者，眉头紧皱，沉默了一会，问道：“青铜巨门离这里还有多远？你们所有人都知道青铜巨门的方位吗？”
    殷蛟摇头道：“怎么可能，能够感知到青铜巨门的方位，只有寥寥数人。”
    “殷荒，夏夜，姬景轩，姬広，以及赢天意六人，据我所知，只有他们五人拥有能探知青铜巨门的特殊钥匙。”
    “我手里的这道钥匙，是刚刚殷荒交付给我……”
    殷蛟说到这里，声音微微顿了顿，眸子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作为一个进化到了第四阶段的感染者，已经变得非常理智，按理说是难以产生人类的感情。
    但是，殷荒那一刻将逃生的希望果断给了他，还是让他非常的受触动。
    毕竟之前殷荒都对他动了杀星，关键时刻，却还是甘愿牺牲自己，护佑他的安全，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兄弟之情……
    不过，这种情绪也是稍纵即逝，下一秒殷蛟又变得很冷静。
    他一边狂奔，一边扭头看了一眼余然，提醒道：“还有不到五百米，就可以看到青铜巨门了。”
    他还挺想看看余然会如何处理这些半感染者！
    余然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半感染者，他发现这些半感染者之中，殷蛟刚刚提及的几个人，全都没有在其中，也就是说，这些半感染者并不能找到青铜巨门的方位。
    找不到青铜巨门，就意味着无法离开混乱暗界。
    所以，他不能再往前了，否则就会让青铜巨门暴露在这些半感染者面前，一旦让这些半感染者离开了混乱暗界，那可是非常的危险。
    “把姬広身上的钥匙给我。”
    余然很快有了决定，看向殷蛟，伸手道。
    “我没有。”殷蛟摇头否认。
    “给我，否则我现在就出手，咱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余然眉头一皱，语气不善。
    殷蛟的身份可是零。
    余然之前就有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殷蛟的身上，早就发现殷蛟悄悄从姬広的尸骸中摸出了一件东西。
    先前他不知道是什么，但现在他猜到那应该就是离开这里的钥匙。
    那个时候殷荒可还没有将钥匙给殷蛟，殷蛟要找到青铜巨门离开混乱暗界，必须得有钥匙，姬広的死，恰好给了他机会！
    殷蛟的脸色阴沉了一下，盯着余然看了几眼，他没想到自己那么小心谨慎，竟然还是被察觉了，心中颇为不爽，冷哼了一声，从衣服里摸出一枚古朴的钥匙，丢向余然，冷声道：“你倒是观察得很仔细，我以为我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你的眼睛。”
    “你只需要握住这枚钥匙，它就能指引你找到青铜巨门……”
    余然接住钥匙，感知了一下，冥冥之中确实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奔向前方，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应他，他知道那应该就是青铜巨门的方向。
    这枚钥匙有用！
    余然心中大喜，将钥匙放入苍云戒，沉声道：“这些半感染者很危险，不能让他们离开混乱暗界，我来引开它们。”
    余然说完就直接转身，鹿卢帝剑轰然斩下。
    一道赤金色的剑气，直接将周围的黑暗能量撕开，无比凶狠的斩向身后紧追不舍的半感染者。
    余然这一剑太突然了。
    以至于那些半感染者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们也没有想到前面的人会突然停下来出剑吧？
    轰！
    赤金色的剑气，直接将追得最紧的两个大帝级半感染者给当场斩杀，在地上斩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后面不少半感染者也被剑气余波扫荡，气息紊乱，紧追不舍的节奏也一下子被打乱了。
    这些半感染者立即反应过来，一个个准备反击，但是，斩出一剑后的余然，却没有再继续出手，而是转身朝着右侧狂奔而去。
    速度之快，宛如一阵旋风。
    这般突然的变故，倒是让那些半感染者懵了，这些半感染者的智商，似乎也受到了一点点影响，反应明显有点慢，等他们回过神来，余然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追！”
    有强大的半感染者咬牙喝道。
    “不要去追这天巡的主官，我们去追殷蛟，殷蛟知道青铜巨门的方位，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个半感染者又强调道。
    他的话得到了不少半感染者的附和和认同。
    虽然这里的黑暗能量阻隔了视线，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半感染者而言，这些黑暗之气，就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他们在黑暗之气中，无论是感知还是实力都要提升一大截。
    哪怕殷蛟已经跑出去上百米远，也依然被他们捕捉到了行动轨迹。
    这些半感染者没有上当去追杀余然，而是继续朝着殷蛟的方向奔去。
    相比于追杀余然，他们更想离开这里，回到人类社会，外面有无数的血食……
    这些半感染者刚离开没多久，夏夜几人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他们看到地上两具半感染者的尸体，神色微微变化了一下，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往青铜巨门的方向奔去。
    余然跑了一阵，却发现身后没有半感染者追来的踪迹，他也立即停了下来，眉头皱起，他知道那些半感染者没有上当。
    有自我意识和理智的半感染者，比感染者难对付多了。
    感染者只需要一个简单的诱饵就能坑杀无数，但是想要算计这些半感染者，难度还挺大。
    余然摸出那枚钥匙，气机运转，根据钥匙提供的指引，他也朝着青铜巨门的方向奔去。
    等他赶到青铜巨门那儿的时候，却发现青铜巨门和他进来之前一样，开着一条可容纳一人通过的门缝。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按照他的推测，这扇青铜巨门遭到半感染者的攻打，要么全部被推开，要么已经关闭，而那些半感染者也已经离开了混乱暗界。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呼呼……
    这时，一阵喘息声从黑暗中传出，很快夏夜几人也出现在了余然的视野中。
    夏夜他们看到站在青铜巨门前面的余然，微微一愣，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一脸戒备和警惕。
    余然盯着夏夜几人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几个帝裔的人应该是在半感染者们的后面，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而那些半感染者却不见踪影，一个很不可能的念头，从余然的脑海中划过。
    余然的表情立即变得很怪异。
    夏夜几人看到余然的表情，一个个如临大敌。
    夏夜深吸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神色紧张的看着余然，拱手道：“先前多谢余先生的救命之恩，若非余先生出手，我们几个恐怕已经命丧于此了。”
    “对对对，刚才多谢余先生仗义出手，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
    这几个幸存者纷纷上前表示感谢。
    只有赢天意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示，甚至看向余然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敌意。
    余然能感受到赢天意身上的敌意，眉头挑了一下，他看着赢天意的五官，有几分熟识，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不过，余然可以肯定，他绝对没有对方！
    或许是和对方相貌有相似的人？
    有敌意，肯定不是朋友！
    “这位是赢家的长公主，赢天意。”夏夜一边给余然介绍，一边给赢天意猛使眼色。
    这个时候就不要摆什么谱了，他们现在是虎落平阳，余然把守着青铜巨门，可以说是控制着他们的命门，他们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不管有什么恩怨，等离开了混乱暗界再说！
    赢天意对夏夜的暗示，直接无视。
    她目光森冷的盯着余然，冷声问道：“余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我弟弟赢豪，可是已经死了？”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以什么身份？赢家长公主？”余然眸光一沉，冷声反问道。
    说实话，他对这五大帝裔的人，没有一点好感。
    如果不是五大帝裔的贪心作祟，打开了封印，也不会出现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甚至，五大帝裔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还取走了镇压混乱暗界的真龙命格，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的隐患和危机。
    如果可以，他是真想将五大帝裔给彻底扫荡了。
    而且，当初赢家派人来临海找他，赢豪做了什么事情，他不信赢家毫不知情。
    他还没有找赢家的麻烦，这个什么所谓的赢家长公主，就先来质问他了？
    呵呵……
    还真当自己是长公主了？
    一个落魄的大帝后裔，自我安慰的封号而已，出了帝裔的家族，外界有谁会承认？
    赢天意听出了余然语气里的轻蔑和不屑，她那张俏丽的脸上，顿时变得无比阴沉。
    赢天意咬着嘴唇，目光凛冽的盯着余然，冷声喝道：“余然，我赢家虽然不复当年的荣光，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
    “你杀我弟弟，这笔血债，我一定会向你讨还，哪怕你是天巡的主官，你也必须给我弟弟偿命！”
    赢天意怒目而视，她对余然是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杀机。
    看得出来她和赢豪之间的姐弟之情很深厚。
    夏夜等人听到赢天意的这番话，只觉得非常的恼怒，当然是对赢天意。
    这个赢天意简直是太没有眼力劲了，现在是激怒余然的时候吗？
    “余先生请息怒，赢天意和赢豪姐弟情深，她说话有些冲动，还请余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我相信赢豪之死，和余先生没有一点关系……”
    “不，赢豪确实是我所杀。”余然直接打断了想要做和事佬的夏夜的话头，很干脆的承认了。
    “果然是你！”
    赢天意原本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现在听到余然亲口承认，一双美眸中怒火中烧，一口贝齿死死咬着嘴唇。
    “赢豪私闯我的住宅，打伤我的护卫，还对我的老婆孩子出手，我杀了他，完全是属于自卫，当然，你们赢家如果想要报仇，可以随时来找我。”余然目光冰冷的盯着怒极的赢天意，冷声道，“不过，我估计你们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这次你们五大帝裔私自打开封印，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后果，你们五大帝裔，该为这件事情负责！”
    “哼，就凭你吗？还是你背后的登龙阁？”赢天意冷笑，“你真以为我们五大帝裔没有一点准备，就敢动手？我们五大帝裔传承了这么多年，登龙阁才出现多少年？跟我们摊牌吗？就怕登龙阁没有这个胆气！”
    夏夜斜睨了赢天意一眼，眸子这里掠过一抹寒芒。
    如果不是有所忌惮，他现在很想让赢天意永远闭嘴。
    余然深深地看了一眼赢天意，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没用。
    一切还得真刀实枪。
    他知道五大帝裔传承了这么多年，底蕴丰厚，但是，登龙阁又岂会没有一点准备？
    而且，很多时候不是传承得越久就越厉害，有句话说得好，拳怕少壮，五大帝裔传承了这么悠久的岁月，表面上看是一颗参天大树，其实内里早就腐朽破败了。
    登龙阁就不一样，冉冉升起，正是大展拳脚的壮年时期，底蕴虽然不够深，但内里生机勃勃，拳锋正利，如果双方真的对决，胜负，呵呵，还真的很难说……
    夏夜深吸了口气，态度很恭谨的说道：“余先生，赢天意的话并不能代表我们，您说得对，这件事我们五大帝裔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见到了帝主，一定会强烈建议帝主去上京，向登龙阁五大长老请罪。”
    赢天意扭头看着奴颜婢膝的夏夜，只觉得很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余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夜等人，突然叹了口气，道：“你们，完全忘记了你们祖上的荣光，为了镇压混乱暗界，五大帝族，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们，全都忘了！”
    “你们现在为了私欲，打开青铜巨门，破坏封印，这跟数典忘祖，有何区别？你们就是黑暗怪物在人类社会的奸细，你们，是人类的叛徒。”
    “如果我是你们，肯定是无颜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余然想到还没有出现的殷蛟，也就是零，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当年那些感染者征战混乱暗界，受到精神感染，零侥幸完成了进化，原本应该享受英雄的礼遇，却不敢表露身份。
    按理说零应该对人类抱有强烈的敌意，但是，关键时候零却引开了半感染者，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和零相比，他越看夏夜等人，越觉得那么的恶心和厌恶，眸子里的杀机，突然变得凛冽起来……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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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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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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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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