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意外之人

    面对余然的喝问，刚刚还底气十足的黎渊，立即变得有点不安。
    不过，他想到自己的布局，想到这些人全都喝了他准备的毒酒，他心中的那点不安立即消失不见。
    黎渊深吸了口气，抬头对上余然那凛冽的目光，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认真而诚恳的说道：“余先生，您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是真心实意想和您合作。”
    “我对龙国的忠诚，不比黎苗少一分一毫。”
    “我是真的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如果您支持我执掌黎家，我可以保证，做的比黎苗还要让您满意。”
    “整个黎家，甚至是整个岭南，都将成为您的马前卒，任您驱使……”
    旁边的黎苗听到黎渊的这些话，整个人气得跳脚。
    她原本以为自己都已经显露出和余然之间的友好关系，会让黎渊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黎渊竟然会来这一招，直接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当着她的面挖她的靠山？
    简直是太卑鄙无耻了。
    关键是黎渊说的这些，她还没有办法反驳。
    因为这黎渊说的全是大实话！
    黎渊趁着黎家的这次内乱，强势崛起，如今势头大盛，在黎家内部有不少拥护者，岭南这边的大小势力，也基本上都支持他，说他一呼百应也没有毛病。
    论影响力和势力，她还真没办法和现在的黎渊去比较。
    黎苗狠狠瞪了一眼黎渊，目光恳切的看向余然，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余然不会被黎渊说动。
    只要余然不放弃她，继续支持她，给她一点时间恢复元气，什么黎渊黎刚，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黎苗能在黎乌的控制下活这么久，还能逆风翻盘，从一个傀儡阀主，成为一个名正言顺的阀主，她的心机和手段，绝非黎渊黎刚之流能比得上。
    她现在之所以势弱，主要是她在和黎乌的争斗中，损失了不少高手，再加上当时黎家人才缺失，她没有时间去深入考察，直接提拔了黎渊和黎刚，这才给了这两人崛起的机会。
    她能让这二人出人头地，自然也有办法让这二人跌落深渊……
    “呵……仅仅只是这些的话，恐怕还无法打动我，令我改变主意。”余然摇了摇头，冷声道，“一群乌合之众，于我而言，没有一点用处。”
    “你们，还没有资格做我的马前卒。”
    余然这番话说得是一点都不客气。
    但也是事实。
    岭南上万修行者，听起来数量很多势力很大，但是，真要战斗起来，余然只需要派出一支训练有素的龙卫，可以将这上万修行者轻易击穿。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让他驱使。
    黎渊被这般打脸，神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将这上万修行者摆出来，余然为了岭南的稳定，肯定会有所顾忌，慎重考虑他的建议。
    毕竟上万修行者，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真要暴动起来，那绝对是够龙国喝一壶了。
    但是，余然压根就没有将这上万修行者放在眼里，在其眼中，上万修行者就如同上万只蝼蚁？不值一提！
    黎渊有心想驳斥几句，但他想到余然的身份，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以余然现在的身份地位和实力，不将岭南这上万修行者放在眼里，还真是有这个底气。
    黎苗看到黎渊那憋屈抑郁的表情，心里直接乐翻了，若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大喊一声余先生666，太解气了。
    你们，还没有资格做我的马前卒！
    还有比这更霸气更打脸的吗？
    黎渊缓缓吐出一口郁结之气，沉声道：“余先生，您是一定要支持黎苗做这个阀主吗？”
    “我真诚的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绝对比她更适合这个位子，我能为您做更多！”
    “呵……黎渊，你一个旁系，有什么资格坐阀主之位？如果没有我，你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忘恩负义之徒，你现在能反我，终有一日，为了更大的利益，你也会背叛余先生！”黎苗这时终于开口了。
    她如果还不站出来表现一下自己的价值，万一余先生真被说动了怎么办？
    而且，她这一开口就是直击要害。
    黎渊脸色大变，怒道：“黎苗，你胡说八道，你这是在污蔑我。”
    “我黎渊可以发誓，此生绝不会背叛余先生，否则……”
    “发誓如果有用的话，还要律法和巡捕干什么呢？”黎苗直接打断了黎渊，不屑的说道，“而且你黎渊的誓言，有几分可信？”
    “我提拔了你，对你应该有知遇之恩吧？你呢，和外面的势力勾结，对我施压，逼我退位，你就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你现在口口声声说不会背叛余先生，那是因为现在还没有足够让你动心的利益，你这种人，只有零次背叛，和无数次背叛。”
    “余先生，您千万不要相信她，她在胡说八道，挑拨离间，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您……”黎渊有点慌了，连忙向余然表忠心。
    黎苗这些话太诛心了！
    余然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黎渊，又看了一眼黎苗，沉声道：“我对你的能力表示怀疑。”
    “余先生，这是一个意外，请您放心，我已经在着手处理了，很快就能解决。”黎苗连忙躬身回道。
    “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岭南的修行界，再有什么波澜，如果你处理不好，那我就只能来一次肃清了。”
    余然看着黎苗，沉声道。
    “是，余先生，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黎苗赶紧表态，立下军令状。
    她表情严肃而凝重，心里却长长的松了口气。
    余先生既然斥责她，那就说明没有放弃她，还会继续支持她。
    黎渊也看出来了。
    他咬着牙，神色非常的难看。
    他知道余然是不会支持他了，他真的很想不通，明明他更有优势，为什么余然不选他？他可以将岭南管理得比黎苗更好。
    他的能力和势力，也比黎苗更强啊！
    “我早就说过了，你这样子是行不通的，想要夺取权力，岂能只靠嘴皮子？终究还得流点血才行，你如果不展现出足够的能量，别人根本就不会重视你。”
    一直沉默的黎刚，这时突然走了出来，面色有些阴翳。
    黎渊咬着牙，神色纠结犹豫，张了张嘴，他想劝阻黎刚，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已经失败了。
    也彻底和黎苗撕破了脸皮，如果这次不一次性搞定，有了余然支持的黎苗，事后绝对不会放过他。
    现在，只剩下这最后的机会了。
    黎苗看到黎刚，微微皱眉，沉声道：“你们还有完没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放下手里的权力，我可以保你们一世富贵。”
    黎刚直接无视了黎苗，他看着余然，气定神闲的问道：“余先生，我想最后再问您一遍，您是支持黎苗做黎家之主，还是支持黎渊，或者我呢？”
    余然蹙着眉头，脸色很是不耐。
    他已经被这些黎家的人搞得耐心耗尽了，这还没完没了了呀？
    “够了，黎刚。”
    黎苗看到了余然的神色，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扭头冲着黎刚喝道，“我说了，这事到此为止！”
    黎苗眼神凌厉的盯着黎刚，眸子里是浓浓的警告。
    她担心黎刚惹怒了余先生，给黎氏门阀带来灾难。
    但是，黎刚压根没有将黎苗的警告放在眼里，他也似乎没有注意到余然的情绪变化，直直的盯着余然，等着余然的回答。
    “呵……”
    余然怒极而笑，冷声道，“不错，你们黎家现在是越来越不错了。”
    “如果我还是支持黎苗，你是不是要取我性命，将我永远留在这里？”
    余然凛冽的目光，逼视着黎刚，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黎刚感觉到了窒息。
    不过，黎刚并未被吓退，咬牙道：“余先生，你现在可以试着催动一下体内的气机。”
    “嗯？”
    余然皱眉，下意识催动气机，顿时感觉气海传出一阵锥心的刺痛。
    刚刚凝聚的气机，直接溃散。
    他尝试了好几次，竟然无法将气机凝聚起来。
    这是……
    中毒了？
    余然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黎刚，你们做了什么？”黎苗也发现了不对劲，脸色大变，冲着黎刚怒喝道。
    黎喻黎卉几人，也都发现了气机无法凝聚的情况，脸色和黎苗一样变得很难看。
    她们咬着牙，全都怒视黎刚。
    黎刚深吸了口气，盯着余然，道：“余先生，您已经察觉到了吧？”
    “不过您放心，这毒素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伤害，只会暂时让您无法催动气机。”
    “我不想伤害您，也无意和您作对，只要您答应，不插手黎氏门阀的内部事务，我立马奉上解药。”
    “呵呵……”余然冷笑一声，道，“有意思，想不到你们还能弄到这样的东西，这应该不是你们黎家的东西吧？”
    对于自己身上的这个情况，余然并没有露出什么慌乱，依然非常的冷静。
    “不是，余先生，我们黎家从来就没有这种东西。”黎苗沉声回道。
    她说完又看向黎刚，咬牙道：“黎刚，赶紧把解药给余先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给黎家带来灭顶之灾！”
    她没想到黎刚竟然敢对余然下毒。
    这胆子也太大了。
    如果余然在黎家出点什么事，登龙阁会放过黎家？整个黎家都得陪葬！
    “不，我是在给黎家带来新的希望。”黎刚此刻的状态有点亢奋，“黎苗，你没有资格坐阀主之位，如果你早点主动退位，何至于此？”
    “你！好，只要你将解药交出来，我马上退位！我发誓！”黎苗真要被气炸了。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阀主之位让了出来。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黎刚这蠢货，将黎家给葬送掉。
    黎刚面露喜色，但没有马上交出解药，而是看向余然：“我还需要余先生的保证。”
    “你……”黎苗简直要原地爆炸了。
    她看向黎渊，怒喝道，“黎渊，这件事你也参与了吧？你们是不是疯了？余先生是什么身份，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想让整个黎家给你们陪葬？”
    “赶紧把解药给余先生，然后祈求余先生的原谅……”
    黎苗是真的没有想到黎渊和黎刚竟然这么蠢，威胁谁不好，竟然威胁余然？
    简直是疯了！
    一个阀主之位而已，真的值得这样做吗？
    黎渊深吸了口气，道：“余先生，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见谅，只要您答应，不插手黎家的事务，我们马上奉上解药。”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们是不是打算杀了我？或者，囚禁我，还是废掉我？”
    余然戏谑的笑了笑，反问道。
    黎渊和黎刚二人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们对视了一眼，神情很是纠结。
    他们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主要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们做出这个决定时很仓促，没考虑这么多。
    他们当时一心就想着不能前功尽弃，一定要拿下阀主之位！
    是啊，如果余然不答应，那他们该怎么办？
    杀了他？
    这肯定是不行。
    至于囚禁和废掉，那也不行。
    只要余然在这里出点什么事情，整个黎家估计都得为此覆灭。
    “你们的这种毒素，是来自哪里？”
    余然看着纠结的黎渊和黎刚，再次沉声质问道。
    这种毒素，给他一种熟悉感，他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不过他可以肯定一点，这种毒素绝不是产自龙国。
    “是……”
    “当然是我给的。”
    黎刚正要开口，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然后，一个光头大汉推开大门，大步走了进来。
    “余然，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上次你灭了我整个小组，我也差点死在你的手里，这笔血仇，我可是一直都记着呢。”
    光头大汉满脸狞笑，头顶那只血色鹦鹉纹身，扭曲着，有种妖异凶残之感。
    余然看着这光头大汉，眸子顿时一凝，颇有点意外：“血鹦鹉？你的胆子倒是挺大，捡回了一条命，不赶紧逃命，竟然还敢躲在龙国，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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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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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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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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