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奈何桥，排队喝孟婆汤

    彼岸花前看彼岸，奈何桥上奈何叹。
    忘川河里冤魂喊，黄泉路上多伤感！
    此刻，陈子逸就现在地府的黄泉路上。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来地府。
    上次和胖子来救胖子的爹，实际上没进地府，只是到了阴间，去了鬼界。
    而这次，他和胖子被崔小妹带着，直接来了地府里面的黄泉路上。
    这里，许多鬼，都紧张而激动的，向着奈何桥而去。
    因为，它们都是获得了投胎机会，准备去投胎的。
    不得不说，如今人口出生率太低了，以至于地府投胎的机会非常少。
    而排队想投胎的鬼，又非常多。
    于是乎，地府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
    比如说，给投胎机会，诸多限制。
    要知道，在以前，生育率很高的时候，地府甚至都没有那么多鬼去投胎。
    这就给了鬼差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因为需要它们去阳间把那些鬼抓回地府，然后让它们投胎。
    那时候，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必须下地狱的鬼，基本上都可以投胎。
    可现在不一样了。
    死的人多，出生的人少，名额有限，投胎机会一再提高。
    到目前为止，鬼差基本上都不出来勾魂了。
    因为地府，鬼太多了，大家都排队等着投胎呢。
    尽管投胎要求无比苛刻，可能够满足条件的还是很多。
    这问题，可以说非常严重。
    这一刻的陈子逸，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时代会有那么多鬼到阳间作乱。
    因为它们大多没机会投胎，有机会的，也很难排上队。
    地府鬼满为患，鬼很难投胎，索性去了没有规矩的鬼界，或者直接留在阳间作乱。
    所以，才让阳间出现那么多鬼。
    如果生育率持续降低，人口越来越少，那他么以后岂不是全是鬼没有人了？
    这个问题，格局太大了。
    陈子逸摇摇头，不是他该去思考的。
    崔小妹这时候拿出两个单单，递给陈子逸和胖子，说：
    “这是你们的号，拿着才能上奈何桥，凭号喝汤。”
    陈子逸无语了，看来，地府为了防止有人抢投胎名额，还真是想尽办法了。
    两人拿着号，也没犹豫，就向着那奈何桥而去。
    上了奈何桥，看着下方的忘川河，河里无数冤魂恶鬼张牙舞爪的想要把桥上的鬼拉下去。
    而桥上的鬼，都没有太在意。
    因为它们都是多年老鬼，这些场面，见怪不怪了。
    奈何桥很大，鬼魂们排队前行，陈子逸和胖子在队伍里左顾右盼，对周围的一切，都非常好奇。
    两人正走着，突然，有个贼眉鼠眼的鬼拍了拍陈子逸的肩膀。
    “兄弟！”
    陈子逸扭头，说：“干啥？”
    那鬼嘿嘿一笑：“想不想投个好胎？我这里有个号，是个富贵人家，只要一百个亿的冥币，要不要？”
    陈子逸大惊，他么的，地府也有黄牛卖号？
    “不是，投胎的号也能卖？”
    那贼眉鼠眼的鬼说：“能卖啊，你只要有钱，啥不能买？”
    陈子逸咽了口唾沫，地府现在，也已经到了如此经济化的地步了？
    他犹豫一下，说：“不过，我怎么知道你卖的号是富贵人家？到时候孟婆汤一喝，一投胎，啥都忘了。”
    那贼眉鼠眼的鬼说：“你是新鬼？这都不知道？号也有好坏啊，吉利的数字，投胎就不会差，你看我这个，六六六，这个号多好。”
    陈子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号，一四一四。
    尼玛，还真是！
    这里面文化这么大呢。
    “不用了，我这挺好的！”
    陈子逸又不是真要投胎，他只是和崔小妹打个赌而已，号好不好无所谓。
    再说了，他哪有一百亿冥币呀？
    估计整个海城，现在就门主有一百亿冥币。
    那贼眉鼠眼的鬼见陈子逸不要，于是又问胖子要不要。
    胖子扣了扣鼻孔说：
    “我这辈子都用不上你这个了……”
    那鬼一愣，不明白啥意思，于是离开了。
    两人继续走，没走几步，忽然鬼群里，一个鬼激动的大笑：
    “哈哈哈哈，我终于可以投胎了，嘿嘿嘿，排了一百年了，我总算要投胎了，哪怕是当个乞丐，嘿嘿嘿……”
    这鬼弄出来的动静很大。
    远处，维持秩序的鬼差迅速飞过来，两道锁魂链把那个状若疯狂的鬼绑起来。
    那鬼还在哈哈大笑，口里不断的念叨着投胎之类的话。
    其中一个鬼差仔细查探一番，冷冷的开口：
    “它疯了，取消投胎资格，流放鬼界……”
    周围，其它鬼一阵唏嘘。
    陈子逸沉默一下，大概想通了，叹了口气，说：
    “排了一百年，这鬼总算是有了投胎的机会，却因为太过激动而疯了，还真是悲哀啊。”
    所以，投胎对一个鬼，多么的重要？
    陈子逸觉得，这次来一次黄泉路，也算是一次变形体验。
    而这段时间，他已经下了奈何桥。
    “老逸，那就是孟婆吧？好老啊，一眼就给人一种好几千岁的感觉……”胖子开口。
    陈子逸也看到了奈何桥下路边正在一口大锅旁熬汤的一名老太太。
    老太太佝偻着身子，苍老的脸庞人，一条条皱纹宛若裂缝，皮肤像干枯的橘子皮。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勺子，一勺一勺在大锅里搅动，把绿油油的汤汁舀起来，给路过的鬼一个个舀一碗。
    喝过汤的鬼，立马一愣，双眼迷茫起来。
    这时候，孟婆就会问一句：
    “你叫什么？”
    那鬼就会迷茫的，缓缓地开口，回答一句。ωＷＷ.miaoshuzhai.net
    说的什么听不清，反正回答后，孟婆就让它离开了。
    陈子逸见状，确定了一点。
    孟婆汤喝了后，会忘记许多东西。
    但是还是会保留行走、一定的语言能力、和一定的思维能力。
    起码还能简单的回答问题。
    这些毕竟是身体的记忆，不能完全消除。
    胖子嘀咕：“我以为喝了孟婆汤，路都忘记怎么走了。”
    身旁一个鬼摇头：
    “那不能，孟婆汤是让鬼失忆，又不是变成傻子。如果彻底变成一张白纸，出生岂不是就是傻子？起码会保留一些本能，所以婴儿出生会哭会吃！”
    胖子想了想说：“屁，我妈说我出生时就不哭也不吃！”
    陈子逸看了眼胖子。
    那实锤了，这货确实是傻子！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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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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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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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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